二十一天前,夜,乾清宫。
万历就快熬不住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反省了自己这一生来的错误,也犯下了最后一个错误,他没有召见太子。
虽说有了太子的名分,但事情一向是说不准的,更何况朱常洛还有一个对手,郑贵妃。如果不亲眼看着万历乘鹤西去,亲自将皇位传给自己,万一过几天又冒出一份新的遗诏,说是临死前又将皇位传给他人,那可就不得了了。
朱常洛是个老实人,明知父亲病危了,又怕有人搞鬼,急得在宫外团团转,可就是不敢进去。
杨涟出现了,他找到了刘璟,对刘璟说:“皇上已经十分病重了,不召见太子并不是他的本意。太子应该主动进宫问候,等早上再回去。”
“杨大人的意思是?”
“哦,烦劳刘校尉将刚才下官的那句话转告给太子。”
“实在对不起,杨大人,我只能听命与皇上。”
“那校尉日后是愿意向奸佞称臣,还是向忠良?”
“这……”
刘璟仔细掂量着杨涟说的话,决定还是有必要去通知太子。于是连忙找到太子,把杨涟的话传给了太子。太子马上来到了乾清宫,探望万历。
当然,第二天他没有回去,他当上了皇帝。而杨涟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封赏,仍然当着一个毫不起眼的兵科给事中(正七品)。
现在光宗又病倒了,郑贵妃那个无比险恶的阴谋又暴露无遗。形势十分危急,不能再等了。
杨涟决定采取行动,然而现实是很残酷的。他的朋友虽然多,但都很弱小;敌人虽然少,但个个强大。周嘉谟、刘一清,刘璟这帮人,朝中地位固然很高,但刚被提拔,入朝时间短,能量不大。而郑贵妃在宫中待了几十年,根基深厚,又拉上了李选侍,手中还握有皇长子,势力极强。
按照规定,郑贵妃应当住进慈宁宫,但郑贵妃就是赖在乾清宫不走了,看样子是要打算长住。因为乾清宫是皇帝的寝宫,可以监视皇帝的一举一动,一旦皇上出现什么问题,她必定是第一个采取行动的人,到那时,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但在强大的人都是有弱点的,这个弱点的名字,叫郑养性。郑养性,郑贵妃哥哥郑国泰的儿子,平日里在朝廷内外嚣张跋扈,而实际上,他是个外强中干的人。
八月十六日,杨涟直接找到了郑养性,和他一同前去的,还有周嘉谟等人。
见到郑养性,周嘉谟忍不住开口大骂:“你姑母把持后宫多年,之前十几年的争国本全都是应为她,现在竟然还要要求封为皇太后,赖在乾清宫不走了,又给皇上送去美女,扰乱皇上心志,你们到底什么企图!?”
杨涟看了,忙上来假装打圆场:“郑大人别见怪,周大人平日里就这个脾气,只要是不合他心意的事,就会是这个结果。”
“哼!迂腐之人,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郑养性不予理睬。
“你,你,黄口小儿,竟敢如此无礼!信不信我到皇上那儿参你一本?”看到郑养性这番态度,周嘉谟跟家气愤了。
刘一清又站出来说:“郑大人,我想皇上该不会忘记六年前的梃击案吧。”
“你可别血口喷人!那根本不是姑母所为!”
“我也没说是你姑母所为呀,你紧张些什么?”
“你,你……”郑养性不知如何开口。
看到郑养性渐渐招架不住了,杨涟又说:“好了好了,其实我知道,你姑母应该也没别的意思,不过是想守个富贵。现在朝中大臣都在这里,这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了。”
郑养性舒了一口气,迎合着杨涟道:“还是杨大人有眼光,姑母忙碌了大半辈子,只求能够安享晚年,所以才这么做。”
“呵呵,要是不听我们的话,一天到晚想着封太后,你总说没这想法,既然没这想法,就早避嫌疑!”说完杨涟又凑到他的耳朵旁说:“如此下去,别说富贵,身家性命是否能保住,都未可知。”
郑养性崩溃了,眼前这些人,他所听到的这些话,都已经彻底打乱了他的思维,于是,郑养性找到了郑贵妃。将杨涟他们的话全部告诉了郑贵妃,郑贵妃也慌了,权衡利弊之后,郑贵妃做出了选择,搬出乾清宫,不再要求当皇太后。然而李选侍没有,她手中还有一张王牌——朱由校。
赶走郑贵妃后,杨涟又将目标对准了另一个人,光宗。
三天后,八月十九日,杨涟上书,痛斥皇帝。杨涟是个很纯粹的人,在他看来,江山社稷比什么都重要,郑贵妃固然可恨,崔文升固然可恶,但最最不应该的,就是皇上。
奏折上去后的第三天,光宗突然要求召开紧急会议,这些而包括方从哲、周嘉谟、孙如游、刘一清、刘璟,当然,还有杨涟。命令一下来,大家都以为杨涟就要完蛋了。
刘璟先找到杨涟,告诉他:“等会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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