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达希对四月说:“我在去你舅舅家前,还没有收养你的念头,海格給我看了你的照片,我却忽然非常冲动,你很多地方神似你妈妈,我看着你的样子,觉得好似时光倒流——小海洛隔着三十年的光阴,站在我的面前……”
吴达希舒缓的语调,惆怅的语气,忧伤的表情,打动了四月,四月眼睛开始湿润了。
吴达希又深深叹息:“如果时光真能倒流,该是多好啊!我绝不会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对你妈有心无力,有始无终,你妈不会吃这么多苦,而你,也会是我的亲生女了――我跟你妈恋爱的时候,就一直梦想着有个这样的女儿,乖巧、漂亮、聪明,就像海洛一样!”
四月很感动,她不能不相信他对妈妈的一片深情,虽然她觉得用“乖巧、漂亮、聪明”这些词汇形容妈妈并不是很恰当。
可是,谁知道呢,初恋情人的眼光本来就是与众不同,能化腐朽为神奇的――神经质的疲倦而懈怠的中年妇女海洛,当年在吴达希眼中却可以美轮美奂,似神似仙!
吴达希说完了这番感慨,沉默了一会儿,把话题拉回到他目前的难题上:“我这次收养你,事先没有跟林月清说――她是个病人,思维并不能如常人一样,再说,这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也并不觉得有跟她解释的必要,她也不能改变什么。我知道她要为此闹两天的,我也准备好了,她一闹就送她回疗养院,有医生护士看着她,谅也不会发生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
吴达希的口气很大,他显然也是个固执己见,自我意识特强的男人,他皱着眉头:“林家的亲戚实在太讨厌,也不知谁听说了这事,挑唆着她来闹,闹就闹吧,我打发她去疗养院就是了!林月清现在没有其它要挟我的地方,除了一个吴畏,她哪次自杀不是拿着吴畏当武器?!她这次自杀是割腕,也不知是从电视上学的,还是自己突发奇想,拿了一个刀片往手腕上割了两三道,浅浅的,刚够能划破真皮,流出一点血……”
吴达希讽刺地说着自己发妻的割腕事件:“医生连包扎都觉得不必要,林家人却闹得天翻地覆――当然,我可以完全不必理睬他们,这个厂子的法人是我,当年欠他们的情我也全用金钱还清了,他们谁过上好日子不应该感谢我?可,吴畏跟这些林家的阿姨、舅舅感情却不错……唉!”
吴达希看看四月清澄如泉的眼睛,摇摇头:“这些虚伪、冷酷的成人世界,你还小,不会懂的。”
四月问:“那么,吴伯伯,你要我去做什么?”
吴达希温柔地:“我不会让你为难,我要你去只不过去做个鉴定……”
“鉴定?”
“亲子鉴定。林家人现在不是为了林月清出头,是在为吴畏作主,要确定你是不是我的私生女,他们口口声声说担心应属林月清的那份家产会落到外人的手里……”
吴达希看看四月的表情,补充一句:“这个,四月,你当然放心,我既然收养你,你就是我吴家人,我将来在不会亏待你!”
四月没有说话,吴达希笑笑:“是不是不高兴了,四月?”
“如果做这个能让你高兴,我愿意。”
四月温顺地说――她无可无不可,私心里,她也想确定一下自己的想像,到底跟这个吴达希会不会生物学上的亲密关系?
吴达希忍不住又摸摸四月的头发:“四月,我就知道你通情达理,像你妈一样!唉,我要不是为了吴畏,断不会让你受这委屈!”
“吴畏哥哥很不理解你吧?”
“他再不理解也是我儿子,血缘关系能大过任何猜忌和怀疑!我只是不愿意他夹在我和林家人之间为难,不管怎么说,他是我吴家人,林家那些最多是亲戚罢了,我不能让这些跳梁小丑恶化我们吴家人关系,那个成本太大了!我愿意做出让步,都是看在儿子的面上。”
四月心想,可见亲生跟后养的不同了,吴达希不愿意儿子为难,却能够让养女受委屈——当然,这都是人的天性,可以理解和通融。
再说,她有不通融的权利么?身上衣裳口中食,都是吴家的,她受吴家人恩惠,总应该做点什么吧?
如果这件事情只不过是抽点血,做个化验而已,她应该窃喜其轻松和容易!
――――――――――――――――――――――――――――――――――――――――二个多小时后,吴达希和四月到了林月清目前就诊的Y市这家最大医院,林家人有十多口人都挤在林月清的豪华套间病房里,吴达希没有进去,他打了电话給吴畏,要他直接去医院顶层的医学鉴定科室。
吴畏好一会儿才上来,一个壮硕粗大中年女子陪着他,,面貌有六七分跟林月清相似,果然,四月听吴畏喊她“二姨”。
这个二姨扫了一眼吴达希,把眼光专注到了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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