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柔软的床垫上,枕着后脑勺,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我从迷幻般的梦境中惊醒。窗外艳阳高照,春暖花开。而我却固守在城市的某一个角落,确切地说,是一个钢筋水泥笼子里。
我甚至不知道隔壁的邻居姓什么,叫什么,一家几口人。
一墙之隔,如同天堑。
这种钢筋混凝土的建筑,活生生地把我和他们,分割成两个世界。在平行的轨道上行进,却几乎永无接轨。或许哪一天,我老得走不动路了,可我依然不知道隔壁是谁。
这就是我的家,一个淹没在嚣喧城市角落,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很多人怀念乡下的四合院,也有人难忘城市里的老胡同。若干年以后,这种割裂人性的居民楼,能留下值得怀念的东西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在城市里挣扎,这个时代,最可怕的,便是高昂的房价。对于那些依然在寻求钢筋混凝土小窝的人们,心底肯定是一口狠狠的唾沫,喷在我那张多愁的劣质面孔上:让你丫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太大的地方……”陈旧而又忧伤曲调,在心头萦绕。这是我曾经记忆中的家吗,是我想要所想追求的家吗?
当敲门声响起,小不点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响彻整个楼道的时候。我的唇角开始露出微笑,翻身下床,冲到门口,把他迎了进来。
家人陆续回来,钢筋混凝土的笼子里,热闹了起来。
心情逐渐好了起来,准备饭食,叨念一天的际遇。欢声笑语,温馨弥漫。
对,这才是家。无论在哪里,有了亲人的陪伴,才是我的家。
家,原本是一个甲骨文的象形文字。上面有房屋,下面有养猪。刀耕火种时代,房屋用来祭祀,极其危险的野猪是祭品。哪里有祭祀,哪里有有了根。家是遮风挡雨的港湾,家是温馨的小园,有亲人,有欢笑,有美好的回忆。
时空错乱!
若干年以后。地球人满为患,迫不得已离开星球,去外太空漂泊的时候,那时候的家是怎样的呢?也许我永远不可能候到那一天,但却不能阻止我把梦境中的遭遇一一拼接,拼凑成星空另一头,那一群失去家的同类。
……
迷途者在35003年前离开了家,离开了生养他们的地方。没有人愿意轻易离开家园,纵然是漂泊游子,也有落叶归更的愿望。但是恒星在衰竭,星球在破碎,一切赖以生存的根基都被毁坏。他们不得不告别家乡,踏向无尽的星空。
成千上万的飞船,从星球内部飞向太空。他们是逃难者,也是探索者。他们不再是外出的游子,他们已经无家可归,他们失落、痛苦、甚至是绝望……
当能源耗尽,当寿命终结,一艘又一艘的希望变成太空杂物。历经无尽时空的磨砺,有些化为尘埃,有些成为其它生物的养料,有些也许成为另一种生命的起源。
终有一艘被命名为诺亚的飞船,在恶劣的宇宙环境中,顽强地生存了下来。他们向路经的宇宙天体寻找补给,他们不停地在飞船上加装附加区域。飞船体积越来越庞大,逐渐成为一个永远穿梭在星空的天体。逃亡的人类,在飞船上不断地繁衍壮大。
他们不敢回头,因为超越认知的恐惧在背后追逐。他们只能向前,不停地前进,永不停歇。他们生活在惶恐之中,他们遗失了来路,他们也不知终点。所以他们自称——迷途者,一个没有家园、流浪在星空的人类种群。
因为资源的制约,他们不得不保持飞船的高速航行,以寻求下一个补给之地。而人类孱弱的身体,根本无法在高速运动的状态下自由活动。所以他们被催眠,然后冰冷的金属棺材中,无意识地等待下一次停泊。无数的人在飞船上出生,老去,死亡。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只是槐南一梦。甚至在梦醒之前,就被无情的时间,夺走了生命。
悲观的情绪,不断地蔓延。对未来的迷茫,对死亡的恐惧,对浑浑噩噩冬眠生活的无望。有人选择了离开飞船,宁愿在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天体上苟延残喘。也有人选择了放弃,早早地终结了如同噩梦般的生命。
只是一瞬,回眸万年。迷途者的技术终于有了一次突破性的飞跃。他们找到了一个非常神奇的天体,一个不断散发出光芒的巨球。以巨球为核心,他们构建了历史上最为强大的计算设备,一个足以链接所有金属棺材,沟通所有人思维波动的超巨型设备。
他们设计了一个游戏,以经过的星空为地图,以已知文明为内容的游戏。无比巨大,也无比真实。但凡飞船上睁开第一眼的智慧生物,都被都纳入这个游戏之中。这里,被命名为迷途者家园。又一千年后,他们从游戏的核心计算设备中,也就是那个被称为母体的神奇的天体中,提炼出一种名为元精的事物,迷途者的寿命因此得到了非常夸张的提升。
迷途者的体质在不断改善,智慧不断增加。原本奇形怪状的船体,也被改装成月亮的模样,围绕着那个神奇的天体旋转。迷途者摆脱了飞行带来的困扰,终于可以离开金属棺材而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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