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的雪林下,几匹狼互相撕扯着,獠牙下的那一只鹿早已被扯的七零八落,尚且温热的血喷洒在雪地中,立刻凝结成了血冰,头狼眼睛兀兀地散出深绿的光,在雪夜中格外显眼。
进食的群狼突然停了下来,警惕的望向远处,只听得沙沙的踏雪声由远及近,一名身着獐皮袍的青年向它们身后的雪林走来,蹬一脚轻便革靴,发髻上沾满了零碎的雪花,面容较为年青,眼神却很是深邃,仿佛一片沧海,翻涌着无数传奇。背后麻布包裹着一柄修长的雁翎刀,平添肃杀之气。
距狼群丈许,望着那匹头狼,只见深灰的毛皮映着出月光的清色,下面虬结的筋肉好似积蓄着力量准备给面前的青年致命一击。
它在犹豫,青年背后的刀仿佛给了它巨大的压迫感,可身后的群狼和那片无穷莽苍的林子又仿佛给了它自信,扬身低头,向青年冲去,却是一晃而过,这是狡诈的头狼,它要骗过青年的刀,在出刀后的瞬间咬向青年的咽喉,不知多少年轻的猎人都丧命于獠牙之下。
青年却是伸手接了些雪花在指尖碾了碾,似乎在洗掉手指上沾上的东西,松软的雪花被压成稍硬的冰块,被随意的丢在地上,指尖上的狼血将其染得暗红,落在雪里,陷出一个小坑,而那匹头狼却是向漏了气的皮囊一般,迅速塌了下去。青年打量了一眼,自言自语道“畜生是头坏畜生,皮子倒是张好皮子。”
至始至终,没人知道他怎样出手,只听得“沙沙”的踏雪声,由远及近,像是敲响群狼的丧钟。
青年名叫相途,现在他觉得自己帅极了。
当相途再次从林子中出来已是清晨,只见他将一块麻布叠仔细地整齐收起来,把刀抱在怀里,对着刀自言自语道:
“刀兄,你看我为你做的大衣如何啊,苍狼的皮,花蟒的筋,最后环豹尾的挂饰,你说好是不好,好的话,你就应一声。”
说罢,对着刀身轻弹的一下,旋即产生一阵清鸣,相途听到,开心的说“好好好,看来刀兄你也是极为满意的了。”便将刀收在刚刚做好的刀囊里。边收边说到“快快快,莫着凉了,这深冬清早的林子可是冷的紧啊。”
相途就这样,一边向前面的山峰走着,一边对自己的刀喃喃不休。
自言自语声好像惊动了林边的一群雪雀,扑棱棱的向远处的山峰飞去。
彻夜的雪给远处巍峨的山峰平添了一丝静谧,但却像相途脚边自融的雪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踏上山峰的一刹那,脚下的雪便沿着山远远地融化出一条小路,沿着小路拾级而上,雪山便是一派热闹景象,而相途便是点燃雪山的核心。只见得,老猿争献果,白鹤竞盘旋。
相途从身边的苍猿手中接过一只红的发紫的桃子,咯吃一口,果浆爆了出来,只润过齿间,便觉得十分的清甜,似乎感受到了刚刚蹦上肩头的那只小猴幽怨的目光,相途将桃子递了过去,小猴捧起也是学着他咯吃一口,相途却是有些心疼了,赶忙抢了过来。
“猴弟,你也太不客气了吧。”
说着就对刚刚的桃子咯吃一口。小猴又抢了过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嘴张大,对着桃子咬了下去,一口便是没了一小半······
目送吃饱的小猴扬长而去,相途将目光转向前方,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山路的尽头,所见之处是一突出的悬崖,向下望去,但见云雾缭绕,只听得汹涌的水声自下而上传来,似有一条狂放的大河。
青年十指掐诀,另一块悬崖便遥遥的浮现出来,两山遥遥相对,似乎是有什么将其劈开一般,劈开的一边赫然树立着一块石碑,上书三个大字“落仙涧”。
相途只轻轻一踩,便纵身越过天堑,稳稳地落在了对面,走进了一方道观,刚刚进去没走两步,一群孩子便围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说着“二师父,你回来啦。”
“二师父,你给我们带什么啦。”
更有几个远远的跑出去,宣布似的大喊“二师父回来啦!二师父回来啦!”
相途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无奈的说道,“你们三师父等我好久了,我先去见见他,待会来找你们玩,啊。”
缓缓的甩开了那群孩子,相途走到大殿面前,只见两侧的柱子上,苍劲有力的字刻着一副对联:
福地卧青牛石室烟霞万古,洞天翔白鹤蓬壶岁月千秋。
比划之间,道意盎然,仿佛暗含无尽天机,牌匾却是被白雪遮盖住,不甚清楚。
刚刚站定,便听得大殿传来声音,“师兄,快来,再不来今年的第一壶雪顶茶便是要凉了。”
大殿上放着一方茶几,一葛袍青年坐在案边,墨眼皓齿,生的极为白净,肩头上落着一只小巧的雪雀,雪雀看到道途进来,清鸣一声,又飞了出去。茶几上放着两盏清茶,光是放眼一望便使人觉得心安。
相途轻咂了口茶,说到“三师弟,几天不见你的修为又精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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