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也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力气,再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几乎是跪在白轻衣的面前,大声道:
不,不,不,这一切都是我干的,是我在半路上伏击了小侯,然后,易容成她的样子,故意将白轻侯灌醉,然后,将他扔进两忘烟水里的,
所以,要杀,你就杀了我吧,我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死不足惜,能够死在你剑神白轻衣的手里,我死而无憾。
杜延宗也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地走到宋延秋的身后,将肥肥胖胖的小手搭在她的肩上,微微苦笑了一下,缓缓地道:
小秋,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何苦替我受过呢?没有了你,你以为我还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吗?
白轻衣的脸上仍然没有表情,可是,瞳孔却开始逐渐收缩,而笼罩在身上的那种浓重的杀气也开始逐渐扩散,道:
好一对患难与共的恩爱夫妻,好一对举案齐眉的仁慈夫妻,可就是你们这样一对恩爱仁慈的夫妻,却偏偏在二十年前,让一个落寞无助的弟弟失去了兄长,让一个尚未弱冠的儿子失去了父亲。
宋延秋一把拨掉杜延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突然站了起来,径直走到白轻衣的面前,胸脯一挺,道:
没错,白轻侯是我杀的,这二十年来,你等的就是这一天,如果你要报仇,尽管动手吧,绝无二言。
说着,闭上了眼睛,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杜延宗却赶紧挡在她的面前,朗声道:是我。
宋延秋道:不是他。
杜延宗道:是我。
他们两个人忽然争着抢着承认自己就是二十年前制造了掷金山庄惨案的凶手,就好像在争抢一顿美味儿的午餐。
尽管他们都明白,无论谁承认,都难免一死。
尽管他们也知道,白轻衣隐姓埋名,在掷金山庄的后山的菜园里窝窝囊囊地生活了二十年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他们仍然各不相让。
杜延宗道:是我。
宋延秋道:不是他。
这个时候,经过刚才的那番争论,杜延宗的眼睛已经完全红了,血丝完全炸散开来,充满了眼眶。
他突然扭头,冷冷地看着宋延秋,大吼一声,道:好,好,好,是你,是你宋延秋杀了白轻侯一家,现在,我就杀了你,好让自己苟延残喘。
话音刚落,刀已出手。
他的刀,锈迹斑斑,普普通通,钝得几乎连豆腐都切不动。
而正是这柄钝刀,却偏偏在二十年前插入了小侯的心脏,将白轻侯的双腿生生打残,打入犹如地藏般暗无天日的“两忘烟水里”。
这柄钝刀,刚才明明被白慕云鼓起的长衫割破了手腕,已经跌落在地下了,可突然之间又回到了他的手里,就像是一直都在他的手里似的。
究竟是什么时候……
此刻,这柄钝刀正发出摄人心魄的威力,折射着冰块的冰锋。
宋延秋惊呆了。
她像是还不敢相信杜延宗这突然的改变。
虽然她也已经做好了替杜延宗承担一切罪责的准备,可是,她却仍然无法相信,杜延宗会突然向她出刀。
她真的不相信杜延宗会突然出手,朝着她砍下这致命的一刀。
短刀,钝刀,却又是迅疾狠辣的一刀,粹不及防的一刀。
而杜延宗就在自己的跟前……
一刀砍下,避无所避……
眼看犹如折射着阳光的冰峰般的刀锋就要砍进宋延秋的皮肉中……
蓦地,只见原本半跪在地上怔怔的宋延秋突然嘴巴一张,之间一道白光倏然闪过,犹如寒夜中擦燃的火石,带着金属的撞击声。
叮,叮,叮。
三声清脆而又层次分明的金属撞击的声音凄厉而急促,在这座阴暗的,怪石嶙峋的地下宫殿里倏然而过。
那是三柄小箭,只有黄豆般大小。
三柄小箭,在杜延宗犹如折射着阳光的冰峰的钝刀看下来的时候,急急地射去。
细小的箭簇在杜延宗刺过来的短刀上猛然撞了一下,犹如飞散到半空突然炸散的烟火,便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飞射而出。
一支射向仍然木然站在水晶棺材前注视着躺在里面的宫主的白轻衣……
一支射向背靠着自己傲然而立正一脸仰慕地望着白轻衣的白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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