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喝酒，没有直接回答。
蔡全无等着。
秦平放下酒碗吃肉。
见秦平不答，蔡全无低头沉吟片刻说，“不干也罢！”端碗喝酒。
显然蔡全无也对金三爷增加抽成感到不满。
秦平问，“今儿怎么会来这么晚？”
“下午接了个大活儿，装钢材，三大车！”蔡全无笑了笑。
此时，昏暗的油灯照在蔡全无的脸上，光线明暗深重，肿眼泡儿更肿了。
虽然蔡全无笑了，好像开心，却不通透。
这一刻，秦平想帮蔡全无。
“我听胖子们说金三爷加抽成了？”秦平问。
“可不是吗！”蔡全无摇摇头说，“每一块钱抽一毛三，所以，你不干就不干吧！可你干嘛呢？”蔡全无看着秦平。
秦平说，“我打算和丰泽园做点儿小买卖，然后等着进工厂。”
“你能进工厂了？”蔡全无惊问。
秦平说，“暂时不行，我需要学些钳工技术，所以，我得找个地方练一练！也就是找个人学一学。然后再找人看看能不能进厂。所以没时间扛大个儿。”
“那你和丰泽园儿做什么买卖？”蔡全无又问。
秦平说，“下乡收鸡蛋卖给丰泽园赚点儿差价！够吃饭就行！”
虽说秦平的这番话不真实，但也不算撒谎，他总不能把系统的事儿说出来。
“也行！”蔡全无点点头说，“你本是乡下人，了解情况，挺好！”说到这儿笑了笑，“没看出来，你是一个有规划的人！祝你能成功进厂！”他端起酒碗。
秦平端碗和蔡全无碰一下，喝一口，问道，“蔡大哥，你就没规划一下自己吗？”
听了这话，蔡全无一脸无奈。
“兄弟，我倒是想规划，可条件不允许啊！我从十六岁就一人讨生活，每天只盼着填饱肚子，加上时局动荡，人心惶惶的，不像你，那会儿还小。现在想规划，晚了！”
秦平微微点头，他想说蔡全无也可以进厂，可技术这方面的确是个门槛儿。
二十四，当学徒也晚了。
秦平皱起眉，想想蔡全无能干些什么，想到了蹬三轮儿。
可想想三轮车师傅的话，蔡全无也毫无希望，要是有希望可能也不用我说了。
买一辆旧三轮车呢？
“蔡大哥，我觉得你可以买一辆三轮车蹬！”
蔡全无说，“这我想过，只是不好买，我也没有那么多钱！”
秦平心想，从十六就开始干活儿赚钱，三四百都没有？
可能有原因吧，蔡全无不像懒汉，更不像乱花钱的人。
蔡全无解释起来。
“兄弟，你一定在想我怎么连买车的钱都没有吧？”
秦平点点头。
蔡全无叹道，“不怕你笑话，解放前我认识一个富家小姐，家里遭了难要逃去宝岛，我把所有的钱都给她了！”
秦平愣了愣。
蔡全无苦笑道，“我是不是太傻了？”
“为了爱情！”秦平说。
蔡全无沉默了。
秦平端起酒碗说，“蔡大哥，喝酒！”
蔡全无赶紧端碗。
半碗酒下肚儿，蔡全无的话开始多了，说起金三爷的无情，说起汉子们的无奈，他也很愤怒。
秦平说，“我觉得你们可以去街道举报。现在是新国家，不允许金三爷这么做。”
蔡全无一愣，忙摇头。
“不成不成，那样做，弄不好我们全都没活儿做了！”
“蔡大哥。”秦平说，“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们的活儿，你们的权益！”
蔡全无又摇摇头说，“兄弟，你刚来，不知道这里的道道儿，那金三爷敢这么做，一定是上面疏通好了。我觉得他加的三分钱就是为了疏通用的！”
秦平摇摇头表示不信。
蔡全无说，“兄弟，这城里和你们村儿不一样，城里人的套路多着呢！像咱们这样儿的底层人最好老老实实的，不然遭罪的是自己！”
秦平觉得蔡全无的思想还停留在旧社会，同时也反映出他对新社会的不信任。
管中窥豹。
相信其他扛大个儿的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们只敢回家来抱怨发泄，第二天继续干活儿，默默的忍受下来。
如此一来，秦平觉得就算是想帮蔡全无也帮不了了，因为这不是蔡全无一个人的事儿。
单单说通蔡全无都没把握，更何况上百人呢。
洗洗睡吧！
蔡全无喝的有些醉了，非要和秦平彻夜长谈，被秦平一脚踹出了门外。
蔡全无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躺在床上，秦平心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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