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其羽慌忙接住扔向自己的书,翻过来一看,机巧述论四个字整齐地列
于书封之上,作者是炎槐客。从褶皱程度来看,这本书没怎么被人翻阅过,
但整本书已经泛黄发旧,估计是摆在这里有些年头了。丁其羽打开书翻看了几下,里面的字迹工整清晰,还画着详尽的图解,一时间难激动的心情,抬头对老头感激道:我就是想找这样的书,谢谢前辈!
老头看起来精神不济,整个人都是懒懒的,听到丁其羽的话勾了勾嘴角:
你这痴狂的样子,倒跟那家伙挺像。说着错身准备离开,又随手指了指刚才
抽书的书架,上面还有几本,都是他写的。
丁其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大概还有三四本的样子,抓住老头话
里的关键词,转头疑惑道:那家伙?
老头收回迈开的步伐,抬手点了点丁其羽手里书籍的封面:这家伙,炎
槐客。
前辈您认识这炎槐客?丁其羽眼神发亮,说不定能通过这位前辈,直接
找到当世的机关术大师呢!
老头目光移向远处,回答道:很久以前,认识。现在,不认识了。说罢
重新抬脚向前。意思是老前辈也不知道炎槐客的下落了?虽是这么想着,丁其羽却不愿
意放弃线索,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敢问这位炎槐客前辈,可还在世?
老头走到一扇窗边的几案前,弯腰拿起几案上一个未开封的小酒坛子,靠坐在窗沿上:我也不知道,只听说这家伙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江南一带,后来
就没了消息。
那是多久以前呢?丁其羽追问。
老头转头看向窗外,沉默了一会,才回答道:十几年吧。说罢打开了酒
坛子的封布,酒香瞬间飘散出来。
十几年前...江南...丁其羽喃喃道,十几年前就没了音信,再想找到谈何容易。而且她也只是在兴城做记察使的时候听商户们提起过大乾的江南,距离
兴城应该很远。
丁其羽默默叹了一口气,见那老头盯着酒坛子也不喝,目光有些浑浊,看
起来像是陷入了沉思,周身萦绕起一股寂寥和孤独的气场,丁其羽不准备再多打扰,告辞道:今日多谢前辈了,晚辈告辞。
诶、小后生,坐下陪我喝几杯吧!老头见丁其羽要走,出声叫住她。啊?喝酒?丁其羽有些惊讶,这老前辈居然叫自己陪他喝酒?想起来书
院之前醉得一塌糊涂那一晚,老实道,我不会喝酒。
年轻人居然不会喝酒?酒可是好东西,多喝几次就会了,来来,陪我这个老人家喝两杯。老头从窗沿边下来,跪坐到几案前,一脸期待地望着丁其
羽。
刚刚还说自己不老呢,这会又自称老人家了,丁其羽无语,想起他方才那
种寂寥有些不忍拒绝,何况今日若不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要找到啥时候呢,犹豫片刻还是坐到了他对面:好吧。晚辈真的不会喝酒,前辈手下留情啊。
哈哈,好,就只给你喝一点。你想多喝我还舍不得呢。老头拿起坛子往
桌上的碗里倒了半碗,推给丁其羽,一边抬眼问道,你叫什么?
丁其羽,其中的其,羽毛的羽。丁其羽看着碗里的酒,估摸着这么点儿应该不会醉,前辈是这芸帙楼的管理人?
老头就着坛子仰头喝下一口酒:我只在这第七层,清闲得很。这一层平
时没什么人上来。炎槐那几本破书,你是第一个问的。
丁其羽端起碗小口尝了尝,觉得这酒的味道似乎还不错:我看这层都是
江湖故事、武学综论,书院是个与江湖武林没什么关联的地方,来看的人少也
是正常的。呵,说得没错。淡却江湖事,终老侠义身。孤身为寄旅,难见旧时人啊...老头感慨道,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一瞬间那种沧桑寂寥的感觉又流露出来。
丁其羽听着他的感慨,也吞下一小口酒,辛辣带着苦涩在喉中炸开,她皱
着眉叹道:孤身为寄旅,难见旧时人,原来前辈与我同是天涯沦落人。
嗯?你小子之前也是江湖中人?老头闻言放下酒坛,凑近些许好奇道。
丁其羽摇摇头:不,我离开的不是江湖,而是我的家,是我从前的一切...说着一顿,收拾着自己的心情,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哈哈,你倒是看得通透!老头举起小酒坛与丁其羽的碗相碰。
回不去了,不这样想还能怎样呢。前辈之前是江湖中人?丁其羽重新打
量着这个老头,这位前辈当年不会是个大侠高手吧?难不成是武林绝学醉拳
的创始人?
老头似不太想回忆当年:不是你说的?过去的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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