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阳光暖意并不强烈,照着的万物也都渐渐趋近于萧冷,那些阴冷处的、无人问津的,就永远被迫藏于昏暗中,至灭不被察觉。
那个好似被抽走灵魂的、瘦弱的身躯站在空白处,却更加单薄,宋有光停止了和钟无畏的交谈,他不眠不休赶回来的结果,就是见证了钟无望如走不出夜晚的身形沉溺在过去里。
钟无畏看着自己的妹妹,这个打小就少言寡语的、冷清无比的姑娘,他从没有一刻明白过她的想法,毕业后的执拗,回国后的冷静,这个把他隔绝在外的妹妹,从未向他这个至亲吐露过心声,他不明白,也未敢询问。他隐隐约约记得钟无望曾经有一哭话是写在自己初中语文课本首页的:我亦是行人。这一刻,那站在光影下的人,他才明白,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宋有光走到钟无望面前,拂了拂她的肩膀,“小望,要不要先休息一段时间?”钟无望没有回应,依旧低着头,“小望?”宋有光声音高了一点,“恩?”钟无望抬起头,神情微恙,“要不要先休息一段时间?”宋有光重复道。“没事,我没事。”钟无望回答。宋有光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组织内心翻涌的想法,去安慰眼前这个没有生命力的姑娘。
得心静止于不同,岁月不耐花和痛,钟无望此时脑子像断了线一样,她感觉脑海中很多记忆在快速消散,她有些抓不住它们,年少时所有画面都随着风消失在那年秋天里。
钟父出殡的那天,一会晴天一会下雨,早晨钟无畏捧着父亲遗像出院门的时候,雨停了一会,所有宾客刚一上车,雨点落下,火葬场起灵的时候雨又停了,一路到墓园都没有落雨,封了棺盖,出墓园时又开始下雨了。钟无望看着颇有照顾他们意思的天空,微微笑了笑,原来,爸爸还没有走远,怕他们淋雨。
散了宾客后,钟无望回家就把自己关在了房子里。母亲在外面跟钟无畏说着话,言语里道不尽的怨恨,哭腔一阵一阵,房内的钟无望坐在地上,靠着床,无声的落泪,父亲临走的话在她耳边一遍遍重复,母亲的话时而夹杂进来,她的脑子一片混乱。手机忽然收来一条新闻推送,“A国总统请辞,国内局势一片混乱”的简讯出现在手机锁屏界面,钟无望好似被一个声音提醒了一般,拿起手机开始查询航班,找出通讯录里面之前联系留学的负责人,咨询了前往A国的一些问题,收拾东西。
那就去没有明天的地方赌一把吧。
钟无望办完了这些,躺在床上,闭上眼,脑海里面全是回国后父亲的画面,这个家里,全是回忆,连空气都是回忆里面的,好像一个笼子一般,打不开、逃不离,光照一点点变暗。她时而哭泣,时而微笑,时而陷入沉思,这么多年的故事,要被尘封了,她不想回忆了。她把护照放在行李箱上,呆呆的坐着,等待着阳光再次照亮房间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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