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掠过,黄叶飘零。
梦幻宫游乐场里,此刻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身处二十多米高的过山车轨道上,杜二毛觉得脚下轻微晃动,心脏几乎要跳出了胸腔。
眼角余光里,隐约能看到下方有个白点,那是聂雨姗的窈窕身影。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次真是豁上性命了。
“大哥,这么高的地方,你怎么健步如飞的?”
杜二毛觉得双腿发软,在距离王和军七八米的地方半蹲了下来,试图通过闲聊的方式安抚他的情绪。
“怂货,老子当农民工建大楼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王和军一脸漠然。
“是吗?我爸也当过建筑工人,这行当真是拿命挣钱。”
回想起过世的父亲,杜二毛心中有一丝酸楚。
要是他老爷子能活到今天,一定要好好孝敬他。
王和军被他说得有些感慨,喟叹道:“穷人活在世上真他妈是遭罪,凭什么有人一出生就住豪宅开豪车,老子却要起早贪黑,为那几张钞票奔波?”
“但是你总不该做违法犯罪的事呀!”杜二毛也是穷苦人出身,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还不是为了那该死的女人,她成天骂老子是窝囊废,没出息,老子就要给她干点轰轰烈烈的事出来。”
一提到陈玉芬,王和军便咬牙切齿。
杜二毛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并不想当个高高在上只会说教的圣母婊。
“你说,老子成天供她吃,供她穿,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她反过头来还嫌弃老子,凭什么?”王和军的情绪激动起来。
“老子想要个孩子,有个念想,她却嘲笑老子连奶粉钱都挣不到,挣不到老子就去抢。”
“结果老子刚一蹲班房,她转头就跟别的男人生个野种,我能咽得下这口气?”
听着对方喋喋不休的抱怨,杜二毛只能沉默,这种事没法劝。
“兄弟,看你这么年轻,还没结婚呢?”王和军问道。
也许同样是穷人出身,他对杜二毛有了一丝好感,渐渐卸下防备。
也许是想在走上绝路的关口,找个人倾诉一下。
“没呢,家里穷,娶不上媳妇。”杜二毛有些心虚地自嘲。
他可以依靠一番奇遇,获太玄真经改写命运,而这天下还有无数穷苦人,他们却依然在生活的泥淖中挣扎。
“听老哥的,男人一定要有钱,没钱说啥都是狗屁。”
“娶老婆一定要娶贤惠的,什么脸蛋、身材、气质,都是浮云。”
听着这么简单粗暴的道理,杜二毛感慨万千。
眼前的男人看似凶神恶煞,实则只是个被生活折磨得体无完肤的可怜人。
“大哥,你教我的话我一定记得,咱们还是先下去再说吧,我腿有点抖。”杜二毛感觉风吹之下,轨道的颤动感越来越强。
“兄弟,我是看你为了那姑娘命都不要了,好心提醒你一句。”
王和军决然道:“你下去吧,这不关你的事。”
“大哥,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不然也不会特意避开人群,爬到这么高的地方。”
“你还年轻,路还很长,为一个女人毁了自己不值当。”
杜二毛手扶着轨道,耐心地劝说着。
王和军惨然一笑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一无所长,卖一个月苦力,混个一日三餐?”
“不如早点死了,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富贵人家。”
杜二毛焦急道:“大哥,你千万别想不开,人只有一辈子,哪有下辈子?”
“我们村里的老人常说,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兄弟,你受过白眼吗?你挨过欺负吗?你遭遇过背叛吗?”王和军眼神中透着绝望。
“当然,我以前天天被人看不起,被人呼来喝去,被人嘲讽挖苦。”回忆起曾经的经历,杜二毛颇觉心酸。
“那你觉得那样的人生有意思吗?”
杜二毛语塞,自父母车祸离世,他辍学回家以后,也不止一次想到过死。
如果没有那晚枯松崖的奇遇,自己的人生也的确索然无味。
他以前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站在二十多米高的过山车轨道上,颤颤巍巍地同一个亡命之徒探讨人生哲学。
而这个命题,注定没有答案。
“兄弟,谢谢你上来陪我说这段话,你赶紧下去,警察来了,我没有时间了。”王和军说着话,掏出了手里的打火机。
“大哥……”杜二毛大惊失色。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应该会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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