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完全陷落,零星伴随着孤月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夜幕上。
竹林的石板路上落下一片清冷的光线。
纪洇和苏歧散着步,不时地说着话,冷静得体。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一只胳膊是僵的,方才被苏歧握住的那一下,她到现在还在不停地回想品味……
真真是没出息。
纪洇暗骂自己。
刚才多好的机会,怎么没想起来亲一口呢。
不要脸。
心里戏再多,表面上--纪洇眨了下眼睛,一脸淡然矜持,却又带着些许好奇地问:“花汁凝膏,这时间上是有什么讲究吗?”
苏歧温声答道:“不仅是时间,还有日晒,天气晴朗,阳光充足,这样的日子凝出的花膏杂质最少,更容易保存。”
纪洇点点头,笑着看向苏歧:“这些日子你和胡师傅多费心了,若不是顾着铺子里的生意,我真想过来帮帮你们。”
苏歧垂眸认真思索了一下道:“作坊里的伙计现下是够的,纪姑娘没有必要过来帮忙。”
纪洇:“……”
聊不下去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苏歧忽然停下脚步,他的脸暴露在月光之下,看起来清冷又出尘。
纪洇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纪姑娘,等这批脂粉做完,我大概要离开了。”
他平静地开口,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纪洇愣愣看着他。
他之前不是还说喜欢同她待在一起吗?
骗子。
纪洇心脏仿佛都拧成了一团,她紧紧攥着手,又有些无力地松开。
可她不能缚着他一辈子。
他不愿留下,她也不可能强留。
这些时日的相处,已经是来之不易……
“方子我留给了胡师傅,他是个可信之人。”
纪洇垂眸,轻轻点了点头,“好。”
“明日我让孔范童,将这些时日的酬劳结给你。”
苏歧却摇了摇头,眼眸温和清亮:“不必,待在坊子里的这些日子我很开心,更何况,我留下帮你,也不是为了所谓的酬劳。”
那是为了什么?
纪洇抬起眸,对上他的眼睛,像盛满了潋滟的星河,心口微微一跳。
真过分,都要走了,还在这儿撩她。
纪洇有点生气,她转过身背对他,“你不要也得要,我纪洇不喜欢承人情。”
说完她迈步就要走,这时,竹林里忽然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在静悄悄的夜晚,尤其突兀。
苏歧下意识将纪洇护在身后,目光微冷地看向竹林里的某处。
‘瞎’的时候,苏歧几乎都是靠耳朵辨别声音和方向,所以听觉尤为敏锐,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
许久没有再传出动静。
“会不会是听错了?”
纪洇在他身后出声问道。
苏歧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那处。过了一会儿,他转身看向纪洇,“许是过路的野狗,天冷,我们回去吧。”
纪洇觉得有道理,点点头,便要和他回坊里。
“啪--”
竹林里又传出了比方才更大的声响。
纪洇听得汗毛竖立,不会有鬼吧?
显然苏歧也注意到了,他面色微沉地望向那处,纪洇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道:“不会真有什么吧?”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苏歧眼神瞬间温和起来:“我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纪洇改为攥住他的手腕,面容沉静坚定:“我跟你一起去。”
拗不过她,苏歧只好答应:“好,不过你要跟在我身后。”
他反手牵住纪洇的手,将她紧紧拢进手心,朝那处走去。Www.XSZWω8.ΝΕt
走近以后,纪洇才发现那儿有块两米多高的石头。
在距离石头两步的距离,苏歧停下脚步,沉声开口:“出来。”
纪洇看向他,他怎么知道石头后面藏了人?
没有动静。
纪洇皱了皱眉,冷声道:“出来,否则我们便要叫人来了。”
装神弄鬼的,真叫人不舒服。
这时,石头后面传来了窸窣的声音,接着一个几乎快要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
纪洇看到他的脸时,脸上掠过一抹惊诧。
闻呈岸瞥了一眼两人紧握的手,嘴角扯出一抹讥笑:“怎么,怕我吃了你们?”
他定定看着纪洇:“那些谣言,是真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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