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宽阔,没有什么逼仄感,因为有不少的住户,所以连巷子里也变得亮堂堂的。
走到中间的一扇门前,纪洇从袖子里拿出了钥匙。
“啪嗒——”
推开门。
小小的院落里黑漆漆的,打扫得干净整洁,没有什么杂物,听着隔壁住户传来的人声,显得这间院落有些空荡寂寞。
点亮烛火。
屋子渐渐明亮起来。
纪洇绕进里间,高桌上摆放着一座擦拭干净的牌位。
义母魏苓之灵位。
纪洇从一旁的抽出三支香,就着烛火点燃,面对牌位弯腰恭敬地拜下。
三拜后,便将三支香插进了香炉。
纪洇望着灵位,神情恍惚,陷入了回忆。
来到这里已经两年了。
要不是魏婆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发现救了她,她也活不下来,早就冻死了。
这具身体便是她原来身体十七八岁的样子。可实际上她都二十六了。
开始她根本接受不了。这里的一切都太过于陌生,习惯了现代生活,她在古代根本不知道如何生存。
她没有喂过鸡鸭,没有用土灶做过饭,更没有用河水洗过衣服……
她感谢魏婆救她。可那段时间,她想要是一直在这种地方生活一辈子,还不如冻死在河边。
那时正值隆冬。
魏婆见她无亲无故,便收留了她,还去县里给她上了户口,否则她现在都是这个陌生世界里的黑户。
这是她最感激魏婆的事情,没有魏婆,她都不能正大光明地生活在这片土地。
只是没想到魏婆竟然没有熬过那个冬天,发急病去世了。
她身无分文,只能卖些鸡鸭,加上邻里的帮忙,才弄了一副薄棺材。尛說Φ紋網
魏婆也没有儿女亲人,哭丧的都没几个,她又没钱,更别说办什么丧礼,只是挖个坑,草草地给魏婆下了葬。
现在想起来纪洇心里都一阵阵的闷痛。
后来为了生存,她尝试过种地,可是在魏婆去世以后,她的那块地都被别人占去了。
村子里,每家每户少说也有两个以上的男丁。
她和魏婆这样孤苦伶仃的,也是罕见。
所以便是抢,她也无力去对抗。人性就是这样。
她不怨。
她不会绣花,不会写毛笔字,更不认识什么草药……
没有能力赚钱,住在那间漏风的小屋里,魏婆留下的那些粮食,撑不过这个冬天,饿死或是冻死是迟早的事。
回想她在现代的优渥风光,还有疼她爱她的亲人朋友,她大概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会有饿死的一天,在那间小屋里怎么想怎么讽刺。
不知道过了多久。
魏婆之后,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对她释放了善意。
那个皮肤黑黑的姑娘敲开了她家的门。眼睛羞怯却真诚。
她说她要成亲了,想请她去吃席。
她麻木的大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许久,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能让我为你化妆吗?”
这是她唯一能回馈这个姑娘善意的东西。
“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纪洇走出里间,开了门。
“洇洇,吃饭了吗?我家今晚炖的鸡汤,你忙了一天,正好补补身子。”中年女人脸上关切,手里捧着用布裹着的汤盅。
菊婶也是这条巷子的住户。她搬来这里以后,菊婶一直很照顾她,经常给她送些吃食,偶尔闲暇还教她纳鞋绣花。
“谢谢菊婶。”纪洇露出笑意,没有客气将汤盅接过。
菊婶摆了摆手,“客气啥,你早点休息,婶子还得回去哄孩子,就不跟你聊了。”
送走菊婶,纪洇捧着汤盅回到屋子里间。
揭开盖子,鸡汤的鲜香瞬间飘满了屋子。
纪洇的食欲也被勾了起来。
她坐在桌边,看向魏婆的灵位,眼神微黯,“要是您也在就好了……”
……
天还没亮的时候,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街道上。
马车里。
杨白芮打了个哈欠,看向正在低头安静看书的纪洇,一脸的欲言又止。
“掌柜的,这回你怎么不带阿木啊……”
纪洇翻阅着手里的书,声音平静道:“你知道我最疼你,今儿带你出来遛遛……”
杨白芮:“……”她很像狗吗?
纪洇合上书,露出被绷带包扎的手。
杨白芮瞪圆了眼睛,“掌柜的,你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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