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萧宫台脸上的表情慢慢沉寂下来。
他握着她的手，缓声道了句：“好。”
纪洇觉得今晚萧宫台很奇怪，总觉得他是不是发觉了什么，可看他执起箸，安静地开始吃面，她心里的异样便渐渐消退了。
没有人在知道吃食里有毒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得如此平静，甚至是吃下去……
“果真是你亲自做的。”
萧宫台放下筷箸，用丝帕擦了擦唇角。
纪洇下意识道：“这你也能吃出来？”
萧宫台看了她一眼，笑道：“御厨没有这样的手艺。”
纪洇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她的手艺自然是比不上御厨的。
他这话分明是……
可偏偏他又没有明说，她根本抓不住错处。
真真是狡猾。
萧宫台端起旁边已经凉了的茶盏，呷了一口，看到她有些郁闷的表情，不由地失笑，“朕都将面吃了，就别与朕置气了。”
纪洇瞬间就僵在了原地，她垂下眼睫，“你，你知道了。”
“昨日常海与朕说，你近来与宫外接触甚多，朕便派人去查了。”
查到你买了毒。
萧宫台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常海是跟在纪洇身边伺候的太监。
纪洇第一个反应，便是萧宫台在监视她。
“你监视我。”
她原以为这些年过去，萧宫台多少能信任她一些，没想到他竟然还在她身边安排了眼线！
“阿洇，朕也不想的，这些年你对祯儿倒是用心，可你连骗朕都是敷衍，朕很难不去猜测你的目的……”
“朕可以当做不知，但不能真的不知。”
说到这里，萧宫台语气中隐隐有些无奈。
“可你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吃下去。”
纪洇感觉到一种被他玩弄在手掌的羞辱感。
“因为你会开心啊。”
“这些年在朕的身边，你并不开心，若朕死了能让你真心实意地开心一回，倒也值了。”
“本来这四年，也是朕偷来的。”
“朕想，你大概都知道了，告诉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好像变了，不再是从前那般地迫人，变得很耐心，整个人都有着和以前截然不同的平静。
纪洇从刚才的愤怒和惊惧中，逐渐平静下来，她眼中浮现出一抹痛苦和疲倦。
“我们养的猫，因为吃了药渣，死了。”
萧宫台微微怔了一下，随后他晒然一笑，“我算尽了所有，自以为掌握了一切，可是百密一疏，到头来竟跌在一只畜生手里。”
“那只猫若是不死，我也不会将苏歧的死与你联系起来，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她看着他的眼神，变为毫不掩饰的憎恨。
“你用五年的时间麻痹、欺骗我和苏歧，把我们推向灭亡，我怎么能不恨……”
纪洇站了起来，许是坐了太久，她身形有些不稳，往后退了一步，她眸光沉痛，“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救你的，我已经知道错了……”
萧宫台静静地凝视着她，缓缓朝她伸出手，“过来，阿洇。”
她摇了摇头，可忽然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一股腥甜不断地从喉咙涌起，纪洇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眼前一黑，直直地往前面倒了下去。
萧宫台稳稳地接住她，将她抱在怀里，细细地用帕子去擦拭她唇边的血迹。
神情没有一丝起伏，平静无波。
纪洇捂着心口，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可头顶上穿来的声音却无比清晰。
“早上的燕窝，朕命人加了些东西。”
“你这般没有防备地吃下，是不是也意味着你对朕也是信任的。”
“下意识地认为，朕永远不会加害于你……”
纪洇死死攥着他的衣袖，可又忽然放松下来，神情渐渐变得平和，她唇角扯起一抹释然的笑。m.xszww8.net
罢了。
本来她也不打算活下去了。
鲜血滴落在她手腕的玉镯上，几乎要融为一体。
“为什么……”
纪洇依靠在他怀里，气息微弱。
“服伽南叶者，忌心绪浮荡，否则五脏俱灼……”
“心痛吗？阿洇。”
“朕知道你买毒时，也是一样的疼。”
萧宫台紧紧抱着她，一滴泪水从他脸上滑落，他唇色苍白，但却带着笑意。
他轻轻拍着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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