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河神情一怔。
一滴墨落在正书写的塘报上。
“可光，你确定要走？”
陈长河犹疑地问了一句。
“三日前本帅要你回京押粮乃是……”
秦铭赶忙双手抱拳，道：
“陈帅不用讲了，末将都知道。”
“陈帅于我而言，如师如父，当时的情形您已经打算孤注一掷了。”
“调我回京押粮实为保全末将性命，保全主战派一颗火种。”
“此番对大局的顾虑和对末将的爱护，我怎能不知？”
陈长河点了点头，道：
“正是如此，你能看透这一层，本帅很是欣慰。”
“不过，如今战场形势异变，我军占据了绝对上风。”
“这里更需要你啊，可光！”
秦铭冲着陈长河露出一个笑容：
“陈帅所言甚是。”
“可女真损失惨重我军亦有伤亡啊。”
“如今八旗兵撤退，我军正当乘胜追击。”
“只不过……陈帅您知道的，咱们只有六万兵力。”
“经此一战，堪用的战兵尚不足四万，防守有余进攻不足啊。”
“怒哈叱经营辽东三年，各处关隘城防均已成体系。”
“依末将看，还是稳妥些好。”
“刚好借此大胜之机，入朝奏捷，向陛下讨要兵马及收复失地后治理地方的官员。”
“想来陛下一定也会携此次大胜之威同太上皇及勋贵派系谈判，争取更多的资源。”
“陈帅您认为呢？”
陈长河看着笔底被染脏的塘报，陷入了思忖。
他和秦铭向来推心置腹，虽有上下之别，可对于秦铭说的话却始终十分重视。
陈长河沉思良久，方才说道：
“有理，有理。”
秦铭更进一步，故作轻松道：
“其实，末将还有一件家中私事……”
陈长河扔下狼毫笔，盯着秦铭的眼睛看了一阵。
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是关于你姐姐秦可卿的婚事吧？”
秦铭咬了咬牙，重重点头。
三日前，秦铭跟陈长河说过，贾珍之子贾蓉要娶秦可卿的事情。
对此，陈长河也很义愤填膺，他是知道贾珍父子德性的。
现在，既然秦铭提出来了，刚好又有这个机会，陈长河自然是同意了。
“好，本帅同意由你进京押粮。”
“但是，你要记住，公事为主。”
“第一，押运粮草及过冬物资。”
“第二，向陛下呈送奏捷，申请援兵，以及让陛下挑选收复失地后的地方官员。”
“第三，找机会将这封密信亲手送给陛下！旁人一概不能接收，包括……你懂的。”
秦铭凛声道：“末将遵命！”
陈长河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在不耽误军务的情况下你可以自由行事。”
“但是切记，不可莽撞。”
“尤其是宁国公府，现在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
陈长河一向很信任秦铭，但秦铭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终归缺乏一些稳重。
是以，陈长河忍不住多叮嘱了几句：
“秦铭你听好，一旦你此时伤了贾珍贾蓉，那么咱们将会遭来那一位和整个开国勋贵派系的疯狂反扑！”
“莫说你，就连本帅和陛下恐怕也无法收场。”
“他们现在看咱们，就像眼中钉肉中刺一样，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而咱们三年来辛辛苦苦殚精竭虑，也只掌握了这区区几万人马啊！”
“切记切记，不可莽撞，你我二人身家性命事小，一旦牵扯到陛下可就万死难辞了！”
陈长河说的已经很直白了。
秦铭当然明白，个人的武力值再高终究难以抵敌整个帝国机器。
所以，这趟回京，他也没打算狠狠动贾家。
只是想，退掉贾蓉和秦可卿的婚约而已。
……
军中之人行事往往雷厉风行。
当日午后，秦铭便轻装出发了。
随身只带了三名亲兵。
带太多人也没用，哪怕带着千军万马也统统都得留在神京城外，非有诏不得进京。
而且，人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速度快。
原本六天的路程，但是在秦铭等人快马加鞭日夜兼行之下，只要三天便抵达了。
这挤出来的三天时间，便可以自由安排了。
……
灯红酒绿的神京城一派靡靡，
与苦寒肃杀的关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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