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细腰

观从已经逐渐被江姓族人接纳包容，他也慢慢适应了这儿宁静安详的生活。但伴随危险的消除和减退，观从的心情也越发焦躁和不安。身在异乡，他不知道家人会是如何的担心？也不知道家乡有何变故？这种无边的思念日日延绵，脸上写满愁绪。

族母现在对观从更是怜爱有加，她不再让观从和武士们一起从事捕鱼打猎的辛苦劳作，而是将他留在身边做随身侍从。当然，她也让观从每天讲述外面的情形，讲述蔡国的事情、讲述朝廷和王宫的趣事。族母和长者都把这些当作新鲜事，让长秋也跟着长些知识和见识。对此，族母也许想得更多、更远，她在想，江姓族人的这种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哪天一旦有变，族人还得继续生息延绵。

一天午饭后，族母半卧在木榻上，是睡非睡，观从摇着扇子侍侯一旁，族母突然发问：“观公子！想家了吗？”

观从心里一怔：“没有，这里就是我的家！”

族母却非常平静地：“不对，你在想，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想。”

观从坦诚地望着族母：“族母！请您责罚我吧！”

族母换了更加和善的语气：“族母不责罚你，你是蔡国公子，你的家在蔡国，你现在身处异乡，哪能不想自己的家？”

这让观从也放下心来，观从又看了看族母慈祥的面容：“禀族母！蔡国乃弱小之帮，向来在大国的夹缝中生存，今虽亡命与楚国，仍心系自己的国家。”

族母深有感慨地说道：“楚虽强大，也未必长久。王者无道，民则遭殃。帮之不义，国将亡矣！”

观从不禁有些诧异：“族母何出此言？”

“据说司马大人乃前朝老臣，世代忠良，朝廷如此忠奸不分，滥杀无辜，可见权臣当道，黑白颠倒；公子从蔡国远道来，朝廷不仅未以礼遇，反而无端迫害，可见朝纲不整，礼仪不兴。如此看来楚国有大乱将至。”

观从从心里对族母越来越钦佩,越来越敬重：“族母，楚国乃当今泱泱大国，令诸侯景仰，昔庄王开疆拓土，威震中原，楚国也是晚辈以前一直向往的地方。”

族母也更加坦言：“我看公子你气宇不凡，并非等闲之辈，将来必有大志，今日我族人救你于危难，希望公子他日莫忘我族救命之恩！”

观从拱手跪下：“族母和族人的大恩大德，观从没齿难忘——”

观从最近心里很矛盾、很纠结，照说，他离家已久，早该回去看看，免得家人为他担忧；然江姓族人为了他，已经受到朝廷的压迫和欺凌，他不能如此忘恩负义，只顾自己。尤其当他面对素女长秋时，他觉得更加难以启齿。族人冒着巨大风险救他一命，他到现在也无以为报，他又如何能够这样一走了之？

一天，观从独自来到小岛的至高处，突然看见长秋独自坐在岛上至高处，呆呆地望着远处发愣。观从顺着望去，湖面上开阔、宁静，只有零星的几只小渔船，在远处荡漾。观从悄悄上前：“观从叩见素女！”

长秋被吓了一跳，忙回过神来：“观公子！是你啊？什么素女不素女，我才不要当！”

“姑娘何出此言？让别人听见可不好。族母和族人，对姑娘都寄予很高的希望，姑娘如何能辜负？”

长秋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一样，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我不过也是一个乡野弱女子，能做什么？不像观公子见多识广，胸怀大志。公子迟早不属岛上之人，不知公子如何打算？”

观从十分认真地：“观从蒙族人相救收留，族人于我恩重如山，观从何曾还有别的妄想。”

长秋也渐渐冷静下来：“我只是随便说说，公子何必惊慌！就算公子打算要离开这里，也没什么的，我们总不能要求公子也和我们一样，一辈子都守在这孤岛上啊？这也太不公平了！”

“这里挺好的，我喜欢这里！”观从却并不在意。长秋重新抬头望着远处，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观从打破了这种沉闷：“姑娘你看，这岛上多美，湖光潋滟，水天一色，鱼儿游，鸟儿飞——”

“不知这湖有多大，湖的外面是哪？”长秋自我感慨地说道。

“湖的外面当然是楚国。”

“那楚有多大？楚的外面又是哪？”

“楚国外面——是蔡、是陈，还有吴、有齐、有秦、有晋——是中原、是天下——”

“那天下又有多大？天下属于谁？”

“天下属于周，周为天之子。”

“不！天下不属人，属于鸟，只有鸟儿才能在天空中自由飞翔——”长秋回过头，直直看着观从，观从却不敢正视长秋，也将视线转向远方：“是啊！天下，属于鸟儿——”“公子，择日若是要飞翔，可否携我同往？”长秋依然盯着观从。观从连忙拱手行礼：“姑娘言重，观从不敢！”长秋好象什么也没听见，也没看见：“望公子谨记，长秋——好想有一天能飞出小岛去！”

“姑娘——”观从抬头惊异地望着长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