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静立在虚空，长衫，宽袖，像极了一个普通不过的书塾夫子。
不同的是他手里没书。
而是腰间斜斜挂了一柄长刀。
气质儒雅而温柔。然而明明是温柔的，又恍惚透露着一股与天地不合的孤傲，他站在近前，仿佛他就是天。
李曼青收起几分惊疑。
缓缓拱手。
“晚辈见过镇南公。”
中年文士饶有兴趣打量李曼青，“天下人都以为小李飞刀成绝响，想不到，你竟能隐忍至今，了不起。”
李曼青眼神微动，“晚辈也是不得已为之。”
中年文士颌首，笑了笑：“也是，若你早早表现出武道的天资，李园早已经被踏破了门槛，没有比挑战小李飞刀更快捷的出名方式了。”
江湖草莽。
百舸争流。
或在挑战中成名，或在无休止的挑战中死去。
李曼青也是明白这等道理。
故而才谨小慎微二十年。
李曼青问：“镇南公认识家父？”
“神交已久，多年前就有讨教小李飞刀的想法，可惜……”中年文士遗憾地摇摇头。
李曼青眼里闪过一抹黯然。
随即又洒然一笑，“家父曾说，天下武林刀之一道，数镇南公为最。若是能得镇南公赐教，是曼青的一大幸事。”
“你啊，还早。”
中年文士道：“不过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身居高空而气息不泄，异相凝实而分毫不漏。”
“有这份实力，来一刀也未尝不可。”中年文士说得随意。
“敢不从命。”
李曼青自然应下。
他也想知道自己实力到了什么程度。
深居简出二十年。二十年的积累，为的只是在这茫茫大世里安稳生活？自然不全是。敢在长安城踏空而上的那一刻，他未尝没有大战一场的想法。
“国公要用刀吗？”
李曼青战意盎然，目光落向中年文士腰间斜斜挂着的那柄长刀。
这刀，天下人都理应认识。
刀名水仙。
温柔似水的水。
但刀法却没有半分温柔。
因为——他叫宋缺！
自号天刀！
“无需拘泥于形式，天下万物皆可为刀，”
宋缺微微一笑。
朝阳的晨曦穿过云层，把几缕发丝染成了金黄。
他伸出手，摘下了穿过发丝的一缕晨曦。
“看好了。”宋缺右手虚握。
作出一个挥刀的动作。
云层上原本无风，在他握刀的一刻就有了风，晨曦迎风暴涨。
李曼青脸色一变。
眼中那一缕晨曦竟瞬息间化作了金光巨刃，巨刃微倾，气压已经把三万里云层割开了一道口子。
“好可怕的压迫感。”
虽然深居简出二十年，但生在传奇家，李曼青绝非完全不懂实战的菜鸟。
此时此刻！
直面天下第一刀的压迫，他眼里没有怯意，反而战意更盛。
握拳！迎上！
轰！拳头和巨刃还没碰触，荡开的能量已让天空炸起了惊雷。
“还不够！”
李曼青眯起了眼。
从苦海到命泉，体魄壮大何止百倍。
没有什么是一拳打不碎的！
金色苦海翻涌！
命泉神力喷薄！天地间再度响起骇浪滔天的声音！
“碎！！！”
李曼青一声暴喝，神力运转到了极致。
金芒大盛，与拳头相触的巨刃寸寸碎裂，重新化作晨曦。
宋缺眼里乍亮。
“好强大的气血之力，你修的是什么法？”
话毕，他又大笑摇头，“罢了，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用说。”
“有趣！有趣！”
宋缺抚掌大笑，眼神奇异，“你我两家世交已久，既然你选择入世，宋李两家不妨多些走动。我家有一女，年方十八，想来你们年轻一辈应该会多一些话题。”
“嗯？”
李曼青闻言怔了一怔，不是说神交已久，怎么又成世交了？
他望向宋缺。
但宋缺已经如一阵风散去。
两人对决一招的动静必定会吸引到城内强者，李曼青见此也不敢在原地多留。闪烁身形落下高空，快速消失在鳞次栉比的屋巷。
……
数息之后。
一黑一白两条身影出现在云层之上。
是两个女子！
“宋缺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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