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渠梁走了……
留下卫鞅和景监。
景监几乎是一副哭腔朝卫鞅拱着手：“卫鞅啊，你如今可是个了不得的人了。
既是御史，又是老太后的女婿，君上的妹夫。
不久的将来，你还是老太后和君上的心头肉，莹玉公主的夫君。
你现在是红的都摸不得了……
红的给大秦做点事儿，还得有个人在上边给你顶雷。
行吧，谁让你红的烫手呢，咱景监惹不起你，我替你顶着就是了，也算是景监为大秦鞠躬尽瘁了，我没啥怨言。
但是，卫鞅你小子可是要给我记住，变法这事儿，我就是个外行。
咋咋呼呼的替你抛个头露个面什么的，都可以，要讲干细活，那可得全靠你。
你要是不尽心尽力帮我，我就跟君上撂挑子……”
卫鞅咧嘴笑着，拍了拍景监的肩膀：“哎呀呀，内史，你看你说啥呢？
我卫鞅是那样的人嘛？
既然答应了君上，我肯定是尽心竭力，辅佐内史，把秦国的变法搞好啊。
你放心，具体事宜，我来操持。
您老人家，只管安心的当这个变法大臣，把这个摊子支起来就行……”
“这还像句人话！”
景监不满的看了他一眼：“那，卫鞅，别看你现在红的摸不得，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本内史现在成了给你顶包顶雷的人，你你你……你得请我吃顿好的！”
“没问题！”
……
变法之事，就此悄无声息的开始准备了……
‘变法’二字，看起来稀松平常，然则这二字，在战国轰轰烈烈的大变法时代，意义却是非凡的。
几乎所有国家的老牌世族，都会反对变法。
当然，他们国家也可能修修补补一下施政措施。
但是，那种不动筋骨的修补施政措施，叫新政。
新政，是在不动原始祖制律条上，对国政进行删减增幅的修补。
这种情况，世族们大都会赞同。
但是变法这两个字，几乎所有国家的世族大家，高官贵胄们，都会极力反对。
因为变法，就意味着要动祖宗的制度。
其力度，基本上相当于修宪这般严重，而且，还是大修，甚至是颠覆性大修。
这对于既得利益集团老世族，以及已经站在高官厚爵的人们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变法，意味着已经得到的土地，可能会被收走。
变法，意味着已经得到的爵位，可能会被削掉。
变法，意味着已经得到的利益，可能会被拿走。
变法，意味着已经得到的传承，可能会被没收。
变法，意味着大人们那些可以终身白吃白喝白拿，享受尊贵身份，荣耀，高官厚爵的白痴后辈，就此结束美好时代……
这是既得利益集团所无法容忍的事情……
变法会意味着财富分配更加趋于更加合理和公平。
然而，既得利益集团，不需要这个国家合理和公平。
这几日，景监和卫鞅在秘密的，紧锣密鼓的制作变法草案和章程。
然而，在主导大秦的老世族面前，秦国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
嬴渠梁和卫鞅景监，这几日过秘的交往，引起了老世族的注意。
以及，景监和卫鞅关起大门，鬼鬼祟祟的行为，最终被老世族的斥候窥探到了……
上大夫府邸。
甘府！
有着老寒腿的上大夫甘龙，坐在火炉旁边，拿着铁钩子，勾着火盆里的金炭。
他的儿子甘成，手持着一卷书简进来：“父亲……”
甘龙蔼然不动：“何事？”
甘成：“父亲，出事了，你看……”
甘成把手里的书简，递给了甘龙。
甘龙拿过书简，看了看，眼睛立刻缩了起来……
良久，甘龙把书简投入炭火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秦国，要起风了啊……”
甘成：“父亲，想不到这个景监，还有这等本事？”
甘龙沉静了一会儿道：“他能有什么本事，他不过就是一个外臣，是一条君上放出来咬人的狗。”
甘成：“父亲，我想，这家伙肯定是活的有点不耐烦了，孩儿派人把他……”
甘龙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蠢！”
老甘龍瞪了他一眼：“杀了他有何用？君上想让狗咬人，还愁找不到狗嘛吗……”
甘成：“父亲，那该怎么办？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干，坐着等死啊？”
老甘龍扒拉着炭火盆的金炭：“你且先出去，我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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