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报难能可贵;奸臣贼子当道,所以忠臣义士深得人心;逆天悖轮之事层出不穷,所以孝悌礼义不可偏废。如此一来,何誉之有?我只觉得这样的人世很可悲。」
狡辩,根本是狡辩!
秦贯日颚骨微怞,没忘记这女人有多么伶牙俐齿。
「且许多被嘉许的故事也不见得值得学习,就拿孝行故事里的『恣蚊饱血』来说,主人翁事亲至孝,家贫无帷帐,夏夜便任蚊虫饱食其血,以免蚊虫侵扰父母夜眠。可飞进屋内的蚊虫之多,岂能喂尽?让一名年仅八岁的孩子被叮出满身痛痒的肿包,不是很残忍吗?他们该做的是想办法驱蚊,而非任飞蚊叮咬。端午时节家家户户不都焚熏艾叶、白芷驱蚊吗?为什么不用呢?其孝心可嘉,但孝行却不可取,你说对吧?」
「够了!」
「尽忠死谏的良臣故事也不少,他们怎么不想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为了儒君或暴君而牺牲性命,教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故事不残酷吗?」
「够了!」
「我还没说完,还有——」她润润唇。
还有?!
见柳娟娟说得义正辞严、口沫横飞,像是非「导正」他的视听不可,秦贯日额袕微微发疼,干脆堵住她滔滔不绝的小嘴——用他的唇。
终于找到能让她闭嘴的方法了。
日正当中。
兴南书铺一角,一名相貌清秀的粉衫女子手捧着书卷,明澈大眼却非专注在书上,而是不时张望书铺门口,直到一道高健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她才嘴角微扬。
「二爷。」她放下书本跑到铺外,挥手唤道。
那人摆出像是巧遇她的表情,走至她面前。
「你又要上客栈食楼用膳?」面对高大慑人的他,柳娟娟仰头眯着眼问。他最近好象几乎每天都想吃点新口味,没在衙门里用膳。
秦贯日见刺眼的日光直接射在她脸上,他微微侧身,替她挡住艳阳。
「你吃过午膳没?」
「正在吃。」见他挑眉,她跑回书铺里,再度来到屋外时,手中多了包沉甸甸的油纸袋。「呶,我没骗你,这是我在对街新开张的饼铺买的酥饼,饼里包了咸馅儿,挺好吃的,你要不要试试?」她大方掏出一块掌心大小的饼分给他。
「你吃就好,我吃饱了。」
「是喔!」柳娟娟耸耸肩,轻抿一笑,啃起手里的饼来。本以为他又会空着肚子出来,她还多买了些呢,现在只好自己解决罗!
她咬了口酥饼,饼内香嫩油滑的肉馅儿现了形,粉唇也漾了层油光,在日照下闪耀莹莹润泽,显得不已,让人以为散发香甜美味的,彷佛是她的唇,而不是饼。
看着粉红舌尖刷恬过沾上饼屑的唇瓣,秦贯日冷不防倒怞一口气,唇上不曾忘怀的柔软触感,再次鲜明起来——
昨夜,他吻了她。
起初只是为了让她住嘴,但她清甜的滋味却让他忘了最初的目的,忍不住浅尝起来;后来她确实不再滔滔不绝了没错,可该死地回了他一句:「食色性也,你看吧!」,然后附带一记「跟我说这么多,你还不是想做就做,我能理解」的眼神。
当时,他真不知该焚香愧拜他读过的圣贤书,还是干脆掐死她省事!
而她竟能犹如没发生过那一吻,依旧淡然面对他?
他内心汹涌未平,她一点波涛也没有吗?
抑或她早就习以为常?
「你身子不适吗?脸色一下红、一下青的。」
被她瞧得窘,秦贯日嘴角一沉,目光从她唇上拔开,迈开恼怒步伐。
「没事!」啐!不过是一个两唇相触的动作,她都不以为意了,他又干嘛在乎得要命——
他在乎得要命?
「你要去哪?」柳娟娟啃着饼,脚步也跟上前。
「到处走走巡巡。」他在乎得要命?为什么……
「我也想到处看看,可以跟你同行吗?」她到兴南城也有一个半月了,顶多只在居处与书铺间来回,还没机会逛逛其它地方、欣赏江南水乡景致。
秦贯日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柳娟娟于是乎自动自发当起跟屁虫,一路东看看、西瞧瞧。
不愧是江南最为繁荣的城镇,士农工商无不繁盛,更不负水乡之名,江河湖泊上无处不见撑篙扁舟或华美画舫,就算是白昼,也能听画舫上传来闻琴音唱语,再加上岸边垂柳掩映,美不胜收。
「江南风雅文士多,不足怪矣,因为景色实在是太美了。夜里,湖面上的景致一定更美吧?改日我一定要来看。」柳娟娟赞道。如果二爷也能在这幅风景里陪她写稿,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快吃你的饼!」他催道。拿着半块饼不动,像什么话?如果不盯着她把东西吃完,一块饼她也能吃上大半天。
柳娟娟依言咬了一口饼,边嚼边说,素手指向湖心一艘大型五彩画舫。
「二爷,你上过那种画舫吗?」
「没有,我讨厌那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