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网山。
皇家猎场。
一支由数百人组成的议和使团队伍,正沿着草甸边缘迤逦而来。
王子腾跨坐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列。
往年九月,皇帝都会带着满朝文武大臣、京城中的勋贵子弟,声势浩荡到铁网山围猎。
作为京营节度使,大乾武勋里的头面人物,每年王子腾都会亲率京营大军提前赶到铁网山驻守布防,迎接圣驾。
本来今年也是如此,可却因半年前朝廷与北鞑开战,徒生出一个天大变故。
王子腾愁容满面,皆是因此而起。
当日北鞑南侵,三十万骑来势汹汹,气吞万里如虎。
边关报急的奏折,雪片一样飞向京城。
满朝文武忧心忡忡,甚至有人提议,将都城南迁回金陵,以避兵锋。
就在皇帝举棋不定之际,一封捷报八百里加急送进京城。
宣府镇一员名叫荣宁的小将主动请战,带领三万来历不明的精锐骑兵,迎战北鞑三十万大军,大获全胜。
皇帝以及满朝文武,听闻捷报后当先的反应都以为宣府镇谎报军情,冒功领赏。
等到龙禁尉探子传回确切消息,北鞑南侵大军确实被一战扫灭,登时朝野震动!
北鞑骑兵之强,兵锋之盛,不少经历过十年前雁门关之围的朝臣都还心有馀悸。
若非当年雁门关守将以疑兵之计唬住北鞑大军,为各地勤王大军赶到争取到宝贵时间,当时的皇帝也就是如今的太上皇以及满朝文武大臣早就成了北鞑的阶下囚。
即便如此,雁门关也被北鞑围困了整整一个多月。
最终城中粮草消耗殆尽,只能向北鞑求和,签下屈辱盟约。
大乾需每年向北鞑送上岁币银五十万两,绢百万匹,这才换来北鞑退兵。
经此一役,太上皇自觉愧对祖宗社稷,心灰意懒之下直接退位,丢下一副烂摊子给当今皇帝。
此后大乾年年向北鞑输捐,岁币一分不敢差少。
换来的却不是边关安宁,而是年复一年的扰边劫掠。
边境百姓生灵涂炭,十室九空,哀鸿遍野。
大乾每每遣使抗议北鞑违背盟约,都被对方大汗以个别部落头领不听号令,擅自行动为由搪塞过去。
期间也曾有朝臣提出废弃盟约,与北鞑开战。
可没等皇帝下定决心,边关便已传来北鞑召集大军,随时准备南侵的消息。
皇帝只能再度遣使,向北鞑求和。
代价便是大乾每年向北鞑输捐的岁币往上又涨了两成。
今年开春,北鞑再度集结大军,挥师南下。
满朝文武包括皇帝本人,最先反应依然是遣使求和。
本来都已经做好北鞑会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谁曾想北鞑早已经不满足于每年的那点岁币,直接斩杀使者,撕毁盟约,悍然挥军南下。
边关宣府、大同两镇同时告急。
朝廷对于遣将御敌之事还没商量出个章程,宫里已经传出太上皇下令亲信收拾细软,备好船只,随时准备南下的消息。
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粮价飞涨,所有南下的船只都被各路达官贵人哄抢一空。
其中动作最快的当属四王八公这些祖辈曾为大乾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肱骨重臣!
就连准备“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皇帝也开始动摇。
迁都南下固然耻辱,但至少还能继续当皇帝。
留下来死守,谁也不敢保证面对北鞑三十万铁骑,还能有当年雁门之围的好运。
直到荣宁横空出世,带领那支来历神秘的精锐骑兵一战扫灭北鞑三十万南侵大军,形势才彻底扭转。
不过几日光景,京城中那些勋贵子弟便已经恢复了往常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生活,只把之前的战事当作是虚惊一场。
更有可笑言论传出,说北鞑贵族这些年被大乾提供的岁币腐蚀了斗志,生活日渐骄奢淫逸,导致战力急剧下降。
否则怎么可能以十倍兵力碾压,还一边倒的输给才三万人的荣宁骑军?
关键这支骑兵还来历不明。
文官们为了掩饰战前的懦弱无能,纷纷跳出来支持。
倒是以四王八公为首的武勋集团一直保持沉默。
虽不复祖辈之勇,但好歹是靠武功起家,只要还在军中任职的勋贵子弟,都有到九边重镇“镀金”的经历,对于北鞑骑兵的战力心知肚明。
北鞑这些年整体实力非但没有下降,反而因大乾每年输送的岁币以及边关走私到草原上的各种精良兵器,战力比当年雁门之围更上几个层次。
这次大举南侵前,北鞑对九边重镇一直采用的是小股骑兵袭扰的方式,面对大乾边军十倍以上的兵力,从无败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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