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国强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磁带丢在桌面上。
磁带封面是红色的,上面几个大字,《爱国好歌飘扬》十分醒目。
李长年握着拳,咬牙切齿:“是不是你故意的在里面录了什么,要污蔑我?”
刚才曹岁珍问的那些话,李长年是开不了口来问江国强的,当然,他也不知道,究竟厂里都播了什么。
内心焦躁又不安,但是还无法确定,到底别人知道多少,所以他还心存侥幸,或许能告人家污蔑的呢?
江国强哪里能明白他的心思,只生气地解释:“我录什么了?我干嘛要污蔑你?那种话,要我录我还录不出来呢,简直是恶毒至极!你自己听啊,要污蔑也是你妈污蔑你,也只有你妈那种恶毒的人才说得出来!”
李长年颤抖着手,拿了磁带。
他想回家去听,但是,脚有点移不开步,而且,他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究竟到了哪一步。
江国强看他脸色阴晴不定,倒是伸手夺了磁带,关掉了连接广播的声道,按下了播放键:“你在这听,省得又说我污蔑你,真是的,我可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妈在厂里作威作福的,谁知道是哪个要报复她!”
录音机里在一段歌曲后,马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当听见自己母亲用嫌弃又委屈的声音控诉,李长年整个人都在抖动。
原来,母亲背着人,也称自己是鬼东西,是怪物。
原来,父母不同意手术,从来都是为了他们的面子。
虽然这些事,他心里是知道的,但是亲耳听见,却是那么的难过。
录音机里还在播放着,李长年却已经气得无法控制自己。
他突然弯腰,抡着手臂就把江国强办公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就像在家里常做的那样。
可把江国强气坏了:“哎哎,哎,你干什么,这里面还有重要合同呢,哎呀水,水也倒了,你神经病啊!”
李长年不管他的喊叫,粗暴地去开还在转动的录音带卡槽。
机器突然被打开,磁头还在转动中,李长年一扯磁带,褐色的磁线顿时成了一团乱麻。
他还不解恨,把磁带拿出来以后就扔到地上踩,眼看着一盒磁带踩成齑粉,他喘着粗气,赤红着眼,还觉得发泄得不够,猛地拉开了江国强办公室的门,跑了出去。
他要去掐死那个女人。
谁让她多嘴的!
谁让她生了他!
尽管他头脑里的某个角落还能明白,这个事肯定有人搞鬼,怎么会把这种话录下来了?
但是,最恨的,还是那个死女人,要是那个死女人不跟人说,那别人怎么录得到?终究是那个死女人嘴贱!
隔壁办公室的青年看见他身影,在后面喊他:“哎,李科长,李长年科长,哎,你的误工证明,哎,哎!”
误工证明?
我呸!
辣椒油是吧,这个可以有,我要给她再多喷点,喷死她算了!
李长年急急地走出办公区,却又看见质检车间门口站着一大堆人看着他。
打头站着的是曹岁珍和苏丽芳。
李长年的脚步顿了顿,眼睛一下子低下去,不敢看苏丽芳。
苏丽芳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手紧紧握着拳,一时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好。
曹岁珍在一旁不断地推她:“苏丽芳,不怕,快说,快让他离婚,这种没有用的男人要来干嘛!”
旁边的人立马起哄起来:“就是,这也太恶劣了,自己不中用,不男不女的,怎么还能骗人结婚啊,骗子啊!”
苏丽芳终于鼓起勇气喊了一句:“李长年!离婚!我要跟你离婚!你们算计我,你们一家都是骗子,不得好死!”
一群女人都帮着喊了起来:“离婚!太过分了,骗子!畜生不如!”
李长年的那个憋屈、愤怒、羞愧、怨恨啊,简直别提了。
可是,这种时候他能怎么办?
他一下子推开人就往楼下冲去。
结果还在下面的楼梯口撞上一个人。
这人一看见他,脸上倒是一阵惊喜:“长年,你可回来了,我找你找了半天了,今天广播里……”
这人说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李长年大力推开:“住嘴!陈佳文你给我滚,滚开!你们姓陈的都是贱货,滚!”
陈佳文被李长年推得撞到墙上,还想拦他,但看见李长年那像要吃人的眼睛,手缩了回去:“长年你干嘛去,你去哪儿,你冷静点!”
李长年身子前倾着往前冲:“滚!我要去杀了陈群枝,我要掐死她!”
陈佳文看着他那像疯狗一样的背影消失好久,才醒悟过来,连忙跑到楼上的仓库拿了把钥匙,去开陈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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