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你早上没出来吃饭,我就怕你出什么事,只好进去瞧你……哪知道,你压根就没回来!你爹问起,我只好说你身体有些不舒服,就不出来吃饭了。我心里只想着能帮你瞒一时是一时,哪里知道你到夜里才回来……可回来的你早已经不省人事了。”
“娘,你是说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昏迷不醒了?然后……然后我就昏迷了那么多天?”
康姨娘垂着泪,“那个人把你折磨了六年,把你弄成这样,就当垃圾一样扔回来!娘好恨!娘恨不能帮你讨回公道,娘甚至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白笑笑想起醒来时康姨娘的模样,苍老又虚弱,心里一酸,笑着说道:“娘,我如今不是好好的么?”
她可以想象康姨娘当初是怎样的痛苦,又不能把白笑笑的这些“丑事”告诉别人,又替她委屈,最后只当她生还无望,便做了一桩冥婚,只是她真的是被一个男人“诱拐”了六年?那男人竟然如此神秘,康姨娘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知道?
“那……这锁麟囊又是怎么回事?娘你明明也会扣针针法,当初寻非问你丝帕的事,你为何要隐瞒?”
“丝帕……笑笑,那匹手帕根本就是娘绣的。”康姨娘已然笑不出来,“你有一天跟娘说,说要我绣颗紫微星,再绣座山,我哪里知道星星怎么绣?便用扣针的针法绣了座山,又接着绣了朵紫薇花。”
“紫微星?”白笑笑心里一凛,蓦地想起扇倾城曾经说过她的命宫是什么紫微星坐守,“娘,那山是什么山?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什么吗?”
“你只是让我绣匹帕子给你,我哪里知道那是什么山?”康姨娘说着,顿了一下,“不过,我有天到你房里找你,瞧见你在绣那帕子,一见到我进来,就藏在背后,生怕被瞧见,我只约略看到好像是个什么欢,又好像有个城还是什么字。”
是一笑倾城欢?
果然如此。
康姨娘说到帕子上有山的时候,白笑笑就想到了莫寻非捡到的那个杯子,山,只怕便是倾城山?和常欢有关的倾城山。一笑倾城欢。那个男人究竟是常欢?还是扇倾城?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还是他们根本就可能是同一个人?
白笑笑倒抽了一口凉气,听说常欢是不老之身,天底下难道真的会有这样越活越年轻的人?而她跟他从前不但认识,还有……有情?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可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都能变成不死药,都能百毒不侵,吻一下人就能让那个人爱上她,记忆可以说不见就不见,天底下又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够接受的?
“那另外一半帕子……”白笑笑一问出来,就瞧见康姨娘理所当然地摇头,“我只当老天有眼,从前那件事,你这一醒便忘得干干净净。我只盼你开始新的生活。是以你来问我,我只假装不知。我心里头晓得,那个冤家不是什么简单人,我只想能瞒一天是一天。可没有想到,你……你即便把从前那件事忘得这样干净,还是要做糊涂事。笑笑,老天爷让你睡了那么久,让你把那些事都忘了,是为了你好,好好跟着状元大人过日子,相夫教子,有何不好?笑笑,你忘了他吧,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你这样教娘如何放心得下你?”
白笑笑挤出一丝笑道:“娘,你放心吧,你也说我都忘记从前了,所以……所以我肯定不会再做那糊涂事。我问你……也不过是好奇罢了。你放心吧,我这次去肃慎国,不是因为你想的那个人,相反呢,我是想彻底地远离那个人,我只是想陪着爹娘好好过日子的。”
“真的?”康姨娘死寂的脸上多了一丝绝处逢生的期待。
“对啊。娘,我就是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我怕留在这里会招惹什么麻烦。说不定真嫁给了李家大少爷,到最后麻烦上身,害人害己。”她说着还不忘看康姨娘一眼,见她有些深以为然,便趁热打铁道:“娘,我听说肃慎国有大片的草原,有牧马,娘,我想去草原上瞧瞧,娘,你和爹辛苦了那么久,我们一家人到草原上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多好……”
白笑笑紧紧地搂着康姨娘,她不得不这样撒谎,有些话她不能说,也说不出口。不过,也许到了肃慎国,到一处草原隐姓埋名过着渔樵的生活,她是谁,曾经是谁,又和谁有什么瓜葛,这一切的一切也许都真的不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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