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姨娘见白笑笑默不作声,只当她正在悔悟,便又苦口婆心地哭劝,“笑笑,虽说你夫君已经……作古,可你若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难道你还能守着为娘一辈子不成?为娘迟早也要作古,到时候谁来守着你?你若活着是个笑话,你若是死了,进不得白家的坟地,连个上香的人都没有!笑笑,你姓白,叫白笑笑,不是叫人白笑话的!”
“……”白笑笑和二老爷都诧异地看着康姨娘,她素来被人欺压惯了,说话一向温柔,这次居然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康姨娘横着心道:“笑笑,总督李大人家迎亲的队伍已经在门口了。今日这排场,你见识到了,就摆在这儿,你若是不嫁,可有想过后果是什么?”
“笑笑,你爹有他的苦衷,他这么做,是迫不得已,可也是为了你好啊。你活着,在李家有一口饭吃,你死了,李家也有块地留给你。你总不能让爹娘百年时也为了你而死不瞑目吧?”
康姨娘说到此,二老爷也不禁神情黯然。
白笑笑一时语塞,她脑子现在再不好使,却也明白康姨娘和二老爷为何愿意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嫁给李家三公子,只有嫁了人,她才算有了个身份,李家定然会找个人过继给三公子当儿子,自然也会有儿子给她守孝上香。
她不在乎这些,可爹娘在乎。更何况,她要是不嫁,总督大人便是丢了一个天大的面子,只怕白家自己也要平白遭了殃。
白笑笑就算再不想嫁,却也明白决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双亲。更何况白家这些年来生意一直不好,倘若能够和李总督家攀上亲戚,至少她父母以后会好过些。而且白笑笑这么多年,独守空闺,不知男人是何物,到那边去也和这边一样,不用担心夫婿会不会折磨自己,会不会拈花惹草,不是挺好?
她拿定主意,正要应声,却只觉得手上一沉,低头一看,康姨娘已经拉起白笑笑的手,把一包锁麟囊搁在了她手心里。这包锁麟囊是女儿上花轿前母亲给的嫁妆,白笑笑知道,这些首饰应该是康姨娘最后的体己。
她心猛地一颤,正要把这包东西塞回去,一只大手已经盖了上来,二老爷凑到她耳边说道:“笑笑,爹娘只当你再不会醒来,所以答应这门婚事,可如今你醒了,你若还是那么不想嫁,就拿着这包东西离开这个家,再也不要回来!”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如释重负,却又满是忧虑。
“老爷?!”康姨娘没想到二老爷会说出这样的话,眼中又是喜又是忧,百感交集,已经要泣不成声了。
白二老爷苦笑道:“白家败落,是我的责任,哪有让女儿偿还的道理。总督大人许诺的那个生意,不要也罢。而且,情形也没那么坏,大不了我们就去乡下种田去。”
康姨娘眼中含泪,真要是得罪了李总督,又哪里是回乡种田那么简单?白笑笑也明白,否则他也不会让自己离开这里再不要回来了。
白笑笑脸上巨大的笑容绽放开来,乐呵道:“娘,爹,你们说什么呢!嫁,我当然愿意嫁给三公子!这么好的婚事我凭什么不答应?!”
二老爷铁青的脸上挂着的那双浑浊的眸子,在听到白笑笑的话时,涌动着一股复杂的暗流,他的声音也变得有点哽咽,“女儿,你……你可要想清楚,一旦……一旦去了,就不能再回头!”
康姨娘听得也是一把揪住了白笑笑的衣袖。
白笑笑嘴巴咧地更大了,“爹,娘,我干嘛回头!你们放心吧,女儿一定不会给你们丢脸的,一定要给你们争气!看以后谁还敢欺负总督大人的亲家!”
“女儿……”
“笑笑……”
二老爷和康姨娘各喊了一声,一人握住白笑笑的一只手,说不出话来。
只有白笑笑,好像没事人一样,看了双亲一眼,偷偷问道:“我现在还能吃点东西吗?时间来得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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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笑笑在吃了点东西垫肚子之后,顺从地任由丫鬟把红头巾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坐进花轿的时候,她便赶紧揭掉盖头,从袖筒里掏出一只揣了好久的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说不难过那是假话,任是谁也不想嫁给一个死人吧。
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就该早点嫁人的。哪像现在,连个缺胳膊少腿的都没指望,直接给她一块木板子做夫君……哎,真是奇怪,爹娘怎么不随便把她嫁了?她从十四岁到二十岁这段时间,不会真的脑袋进水了,真的吵着嚷着不想嫁人吧?!
白笑笑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回想过去,她把十四岁到二十岁中间的过程都细细想了一遍,实在想不起她曾有拒绝成亲的念头。不过,说起来也奇怪,她隐隐又觉得这些记忆有些模糊,可她又想不起什么记忆模糊了……
白笑笑又咬了一大口,算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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