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卑职遵命!”
李正义暗自“切”了一声,脸上仍是恭敬的遵从大人的吩咐。
次日,苏氏抹着眼泪给胜男熬骨头汤。
“小五怎么样了?”
李正义也阴着脸,女儿自从挨了打。被抬回家后,便一句话也不说,趴在被子上无声的流眼泪。看得他也心里酸酸的,这还是女儿第一次挨打,挨得如此不值。
“唉,还是不肯说话!”苏氏端着小碗,里面盛满了刚出锅的汤,“咱们小五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你怎么就下得了手?大爷,你太狠心了!”
“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吗,”李正义用手抹抹脸。“这次招惹的可是知县,如果我不先开口,等被知县找寻起来,可不是打十杖这么简单的。”
“那,那咱不当这个差了,行吗,”苏氏把小碗儿放在桌子上,哀切的求着李正义:“大爷,小五今年都十五了,咱们就让孩子赶紧找个婆家嫁了吧,呜呜,看着孩子嫩胳膊嫩退的,却被打得皮开肉绽,我、我这个当娘心疼!”
“胡说!”李正义轻轻拍了下桌子,压低声音对老婆说道:“小五吃了多少苦才走到这一步,怎么能轻易就放弃呢?!唉,我知道你心疼孩子,难道我就不是小五的亲爹,我就不心疼?!我给你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再有十年,哦、不再有七八年,小五再坚持七八年,把捕头的位子顺利接下,咱们一定让小五风风光光的嫁人!”
“呜呜,小五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
苏氏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只好用帕子捂着脸呜呜的大哭起来。
“好啦,赶紧去给小五送汤吧,行杖的都是自家兄弟,他们手下有数,不会伤筋动骨!”
李正义见老婆哭得凄惨,他却没有什么话能安慰,便转移话题说道。
“唔,知道了!”
苏氏忙擦擦眼泪,端起小碗去了胜男的卧室。
李正义说得没错,行杖的是同班的伙计。并没有下死手。十杖刑责,落在胜男屁股上的也就只有两三杖。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胜男的自尊严重受挫。
一直以来,她虽然总是说服自己,要融入明朝,要遵从明朝的规则生存,好好的过完剩下的几十年。过去的六年,她一度认为自己做到了。可是一个下跪、十杖刑责,把她的自以为通通打碎。
虽然她总是标榜,穿越女没有什么不同和特别的,但内心还是有种优越感,已经对整个时代的不认同感。李家、县衙还有形形色色的人和物,对她而言都是过客,而她就像一个旁观者,用看戏的心态不负责任的生活着。
当街一跪,仿若被人狠狠的抽了两个耳光,原来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就一小人物,遇到阶级高于自己的人,下跪、谦卑那是理所当然的。
口头承认自己卑微,和心里认同卑微,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挨了打终于想明白的胜男,一直不肯正视现实,正视自己的心,这才无声的抗议着。
“小五,来,喝点骨头汤,”苏氏温柔的坐在炕沿,轻轻的拍着女儿的背:“你爹说,你的伤势不重,没有伤到骨头,但还是多补补吧!”
“……”胜男依然把头埋在被子里,一声不吭。
“小五,娘知道你委屈,”苏氏又啜泣起来,“就算是再委屈,再生气,也不能和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呀,小五……”
胜男听了她的话,眼泪流得更凶,呜咽着不说话。
这时,窗外的婆子小声的回报:
“大*奶,外头一位姓杨的太太求见,说是知道了五姐儿生了病,特意来看望五姐儿的!”
“姓杨的太太?咱们家没有姓杨的亲戚、朋友呀,你等会儿,我去看看!”苏氏吩咐了一声,然后又对胜男劝慰道:“孩子,娘出去一会儿,把人打发了就来看你。”
说着便擦擦眼泪,又抿了抿鬓角,整整衣裙迎了出去。
门外,杨掌柜和一个小丫鬟从马车上下来,小丫头手里拎着不少东西,而杨掌柜则面沉如水,不知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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