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别惹我!”
年轻女子的叱喝声音彷如天雷,从那座辉煌宫殿炸起,传透整片乾坤。
吼声未落,轰隆隆地土石崩裂巨响再起,依山而建绵延千里的辉煌大殿就此崩塌。女子一声喊,震塌千里宫。
绝非凡间的宫殿,‘千里宫’的每一砖每一石,都是大群妖仙采集天星核、玄土心,再经秘法精而成,这样一座宫殿,等闲仙家拼足全力施法打上千年,未必能松动一檐一柱。
真正神殿!
就在女子一声怒叫里化作残垣。
“抓不到它?我还就不信了!”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气急败坏……神宫塌了,什么大殿、王座、祭坛统统被砖石倾覆,唯独寝宫中的一张大床安然无恙:女子的声音就是从这大床上传出的,声如雷震摧毁八方,所有墙、所有砖都向外倒去,由此大床安好。
床很大、很稳、很软。
横七里纵十一里的大床,床架为幼龙茸角炼化,结实得不像话;床上铺盖则由青凤翅下软翎混以朱雀颈下细绒充填来的,又软又暖和。可大床上并没有女人,只有一只猫。
漂漂亮亮但也普普通通的一只花猫。
正团团乱转、咬牙切齿地捉自己尾巴的花猫。
不远处一片残骸拱起,三尺高圆头圆脑的妖官从瓦砾中爬了出来,灰头土脸但不忘规矩,抱手躬身:“十一天圣老奶奶在上。臣请奏:宫殿盖得不结实,上至督建主官下到采星徭役,个个打碎肉身、诛灭神魂,统统杀了!”
猫不理,捉尾巴正忙,团团打转。
妖官明白‘十一天圣老奶奶’的性子,不说话不是默许,而是不同意,妖官又施礼:“老奶奶宽宏仁厚,实为十万山无数仙家之福。臣再请奏:认命督官、征兆劳役。重新再建神殿……臣还请奏:您老张口一吸吞没八千乾坤;您老吐息一呼吹散七百日月。老奶奶玩得开心本是臣民们的福气,可、可您能少喊两声么。”
“捉不到尾巴了,”大床上的猫停了下来,追尾巴追烦了。身体盘一团。尾巴一甩一甩。口吐人言女子声音:“是尾巴变短了?”
妖官笑道:“老奶奶说笑话呢,您这灵尾摘星逗月,轻轻一扫就能换一重天。只能越长越长,怎么会变短呢。”
“尾巴没变短?”床上那只猫皱了皱眉头。
妖官用力点头:“不可能变短。”
突然,猫跳起、猫炸毛,从头顶到尾尖绒毛高耸,怒声咆哮:“那就是我变胖了?!我胖了吗?!”
妖官只觉脑子里轰一声响,大忌讳、大忌讳!还没想明白怎么说着说着就把‘十一天圣老奶奶’的这重大忌讳给引出来了,妖官忙不迭跪倒在地:“老奶奶没胖,真没胖,无尽宇宙万万生灵,老奶奶第一美人之位无可动摇。”
第十一天圣出了名的不理朝政、喜怒无常,耸起的绒毛很快又柔顺了,猫又趴回大床上:“我想吃饺子了。”
“是、是,紫鬼龙鲤肉、玄金须虾仁馅的饺子,臣这就吩咐下去。”
“少放盐,吃咸了我掉毛。”猫懒洋洋地嘱咐了句,然后眯着眼睛看着妖官一溜烟地就快跑出视线了,忽又开口道:“回来。”
“回来了,老奶奶有何吩咐?”妖官行动飞快,不跑不飞而是好像个球一样、靠滚的。放眼仙天能像他滚得如风如电这么快的,应该没几个人。妖官眨眼回到原地,合掌、躬身,好像没动过似的。
猫开口:“你不是说有要事呈秉么。”
刚才‘老奶奶’正在捉尾巴玩,妖官赶来唱奏说是有要事须得请断圣裁,老奶奶被打扰了不高兴这才喊出一声‘别惹我’震塌了千里宫殿……
妖官赶忙应道:“是、是,不过天大的事情,也不如老奶奶的饺子重要,臣这才忘了说:十万山群龙无首,天圣宝殿中大位空空。”
猫打断了妖官的话:“老三和老七呢,不是他俩共掌朝政么,怎么会是大位空空?”
“三、七两位天圣也如一二四五六**十、八位天圣一般,消失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去哪了。”妖官提起另外十位大妖并无太多尊敬意思:“三、七二圣是一年前失踪的,大宰相和大督公效忠二圣,压下此事、苦盼着二圣归来再掌朝堂,可这一年没见人,事儿就快盖不住了,如今咱们十万山可有些乱,非得您老出山镇位不可了。”
妖官翻着眼皮偷偷看了一眼猫,猫趴在床上,两只前爪不断推按软绵绵的锦被,妖官明白,‘老奶奶’思索的时候就会这样子,是以暂时收声、开始等待。
过不久,猫开口:“球,你怎么看。”
猫就是猫,妖官却是个球,本来是小猫的玩具,后来灵猫点化了它,毛毛球就变成了妖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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