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必须依靠袁崇焕,一切都必须最终以袁崇焕的决定为依归,实际上,袁崇焕就是他自身缺乏的内在力量,只有如此,他的“思想”才能发挥出真正的效力。
在廖南无的心目中,徐光启是影响袁崇焕,让袁崇焕向他希望的方向转化的最合适的人选。
徐光启虽是心中志在必请的人,但廖南无知道要请动徐光启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崇祯这个人有千不好万不好,但有一点无可否认。在对待科学技术这方面,崇祯要比把这些当业余爱好的康熙乾隆等圣主们好得根本没法比。
如果崇祯接手的不是这么烂摊子,如果情况能稍好一点,那以崇祯的勤勉和对科学相对开放的心态,或许崇祯的成就当真可以拳打秦皇汉武,脚踢唐宗宋祖,但,嗨……如果不是太过反感,崇祯应该更令廖南无扼腕。
对徐光启,崇祯的恩德是实实在在的皇恩浩荡,不仅如此,更是最难得的知遇之恩,崇祯对徐光启堪称信之,任之,爱之。
在中国历史上,那些千古留名的伟大诗人和学者都必定仕途坎坷,否则又怎会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放在学问上?徐光启也是如此,他专注的天文、历法、农学、水利、制造等学问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考中进士时,徐光启已经四十三岁。考中进士后,徐光启大部分时间都在翰林院闲呆着,始终没有机会施展满腔抱负。阉党时,徐光启不受笼络,引起阉党不满,被劾去职。
崇祯继位,徐光启迎来了仕途上的第一个春天。崇祯元年六月,徐光启奉诏入京,官复原职。八月,充日讲官,经筵讲官,为天子师。崇祯二年,徐光启又升为礼部左侍郎,三年升礼部尚书,成为朝廷重臣。
崇祯五年六月,徐光启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阁,参予机要。十一月,加徐光启为太子少保。崇祯六年八月,再加徐光启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至此,徐光启位极人臣。
相较于仕途上的春风得意,廖南无觉得,崇祯在科学上的开明态度可能更令徐光启感激和敬重。
编制历法是关系到“授民以时”的大事,为历代王朝所重视,但是到了明朝,由于长期执行不准私习天文,严禁民间研制历法,有“习历者遣戍,造历者殊死”的严刑峻法,结果到了明末,历法已经严重不准。
徐光启始终强烈建议修改历法,但最终都不了了之,直到崇祯二年,因崇祯的大力支持,修改历法的工作才真正走上正轨。
感恩图报,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何况是徐光启,更何况是徐光启还极可能把崇祯视作明君圣主,所以说服徐光启的困难可想而知。
淡淡的墨香流连,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几何原本》,廖南无感慨依旧。几何、直角、钝角、锐角、平行线、相似……这些个早已融在血液里的词语在这一刻是多么亲切!
《几何原本》是从公元前三世纪希腊数学家欧几里得的著作《原本》翻译而来的。欧几里得的这部著作是用拉丁文写的,拉丁文和中文语法不同,词汇也很不一样,书里的许多数学专业名词在中文里都没有相应的现成词汇。要译得准确、流畅而又通俗易懂,是很不容易的。今天的中国人所习以为常的词汇都是当年徐光启呕心沥血,反复推敲而确定下来的。
不知不觉间,廖南无在徐光启的府门前已默默伫立了半个时辰。肃杀的秋风中,几片飘落的黄叶抚过廖南无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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