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使裴宣、萧让、吕方、郭盛预前下山,离二十里伏道迎接。水军头领准备大船傍岸。
而吴用却悄悄唤来三阮等人吩咐道:“你们尽依我行,不如此行不得。”
先说萧让引著三个随行,带引五六人,并无寸铁,将著酒果,在二十里外迎接。
陈太尉当日在途中,张干办,李虞候不乘马匹,在马前步行,背后从人,何只二三百,济州的军官约有十数骑,前面摆列导引人、马。龙凤担内挑著御酒,骑马的背著诏匣。济州牢子,前后也有五六十人,都要去梁山泊内,指望觅个小富贵。
萧让、裴宣、吕方、郭盛在半路上接著,都俯伏道傍迎接。那张干办便问道:“你那晁盖大似谁?皇帝诏书到来,如何不亲自来接?甚是欺君!——这伙本是该死的人,怎受得朝廷招安?请太尉回去。”
萧让、裴宣、吕方、郭盛俯伏在地,请罪道:“自来朝廷不曾有诏到寨,未见真实。宋江与大小头领都在金沙滩迎接,万望太尉暂息雷霆之怒,只要与国家成全好事,恕免则个。”
李虞候便道:“不成全好事,也不愁你这伙贼飞上天去了。”
当时吕方,郭盛道:“是何言语!只如此轻看人!”
萧让、裴宣只得恳请用些他捧去酒果,又不肯吃。众人相随来到水边,梁山泊已摆著三只战船在彼,一只装载马匹,一只装裴宣等一干人,一只请太尉下船,并随从一应人等,先把诏书御酒放在船头上。
那只船正是“活阎罗”阮小七监督。当日阮小七坐在船梢上,分拨二十余个军健棹船,一家带一口腰刀。
陈太尉初下船时,昂昂然傍若无人,坐在中间。阮小七招呼众人,把船棹动,两边水手齐唱起歌来。
李虞候便骂道:“村驴,贵人在此,全无忌惮!”
那水手那里睬他,只顾唱歌。李虞候拿起藤条,来打两边水手,众人并无惧色。有几个为头的回话道:“我们自唱歌,干你甚事。”
李虞候道:“杀不尽的反贼,怎敢回我话?”
便把藤条去打,两边水手都跳在水里去了。
阮小七在艄上说道:“直这般打我水手下水里去了,这船如何得去?”
只见上流头两只快船下来接。原来阮小七预先积下两舱水,见后头来船相近,阮小七便去拔了栏子,叫一声“船漏了!”水早滚上舱里来,急叫救时,船里有一尺多水。
那两只船挈将拢来,众人急救陈太尉过船去。各人把船只顾摇开,那里来顾御酒诏书?两只快船先行去了。
阮小七叫上水手来,舀了舱里水,把展布都拭抹了,却叫水手道:“你且掇一瓶御酒过来,我先尝一尝滋味。”
一个水手便去担中取一瓶酒出来,解了封头,递与阮小七。阮小七接过来,闻得喷鼻馨香,阮小七道:“只怕有毒,我且做个不著,先尝些个。”也无碗瓢和瓶,便呷,一饮而尽。
阮小七吃了一瓶道:“有些滋味。”一瓶那里济事,再取一瓶来,又一饮而尽。吃得口滑,一连吃了四瓶。
阮小七道:“怎地好?”
水手道:“船梢头有一桶白酒在那里。”
“与我取舀水的瓢来,我都教你们到口。”
将那六瓶御酒,都分与水手众人吃了,却装上十瓶村醪水白酒,还把原封头缚了,再放在龙凤担内,飞也似摇著船来,赶到金沙滩,却好上岸。
晁盖等都在那里迎接,香花灯烛,鸣金擂鼓,并山寨里鼓乐,一齐都响,将御酒摆在桌子上,每一桌令四个人侍候;诏书也在一个桌子上供著。
陈太尉上岸,晁盖等接著,纳头便拜。
晁春道:“我等草寇,罪恶弥天,屈辱贵人到此,接待不及,望乞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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