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家主道:“黎兄运作这一手,我们三人也曾分析过,该是为张、赵、左三位大人铺路,最终还是要逼林氏跟三位大人妥协的,如果林氏真的妥协了,答应放三位公子一马,曲家岂不也要起死回生?此时谈曲家破落后的市场问题,是否有违几位大人的本意?”
是啊,其他两个家主也同此问。
他们压迫曲家,目的是让林苏赦免三个公子,如果林苏真赦了,自然也会提出条件,条件就是他们得放曲家一马。
可面前的黎会首却似乎压根儿就没打算放过曲家。
黎向哈哈大笑:“林氏妥协,当然是这几位大人所想,但林氏妥协就万事无忧?怎么可能?他手中的筹码可是只在科考前有用。”
明白了,先假意答应林氏的条件,放曲家一马,等林苏把这三个公子的名字一勾,立马翻脸!
曲家终归是要死的,区别就在于科考前还是科考后。
三位家主面面相觑,心头都略有寒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京城商场,顺我者冒,逆我者亡,说的就是他吧?
良久,周家家主道:“曲家最后的交货日就在今天吧?”
“正是!”黎向道:“所有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午后,东州、定州、曲州、中州等九州商户将会要求曲家供货,一旦提供不了合约规定的彩布与刺绣,就会告到官府,后面的事情,呵呵……”
几人全都会心地笑了,一旦告到官府,自然就是几位大人的掌控地盘,官府可以正当名分地要求曲家支付五倍赔偿及高额违约金,这些赔偿曲家根本就无法支付,曲家那条线上,数以千计的家眷、亲属,全都成乱世浮萍,生杀予夺尽悬于人手,你林苏就这样看着?
突然,门口微微一暗,一个店小二躬身而立:“会首,有情况!”
“说!”
店小二身形一晃,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黎向身边,低身跟他说了几句话。
黎向笑眯眯的眼神陡然消失了。
他的笑容一消失,就象换了一个人,脸还是那张脸,脸上也绝对没狰狞的表情,但就是这张平平常常的脸,让人无比的胆寒。
“怎么了?”丁家家主盯着他。
黎向长长吐口气:“西城出现了一家新的染坊,掌握了一种新的印染技术,十八种颜色,至纯至净,亮丽无比,而且最可怕的是,永不掉色!”
什么?
三个家主同时跳起,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黎向一双阴森的目光慢慢移向他:“当日,我与周家合作,欲置林向道于死地,谅他也拿不出我要的货,但他拿出来了,只因为有一个人出手了,制作了十台神秘的机器!现在,他又出手了,真是该死……”
轰地一声,他面前的酒杯,无凭无借炸得粉碎!
“林苏?”丁家家主失声道。
黎向缓缓点头:“这家染坊就叫‘曲林印染坊’,他们公开宣布,现阶段只为曲家刺绣和曲家彩布服务,不承接外面的任何商务。”
不承接外面的商务?
三大家主快跳出来的心稍微平息了一点点,既然不承接外面的商务,那就不会直接冲击三家印染坊。
还好还好。
用新技术武装成品刺绣或者彩布,还轮不到三家印染坊头疼,有的是比他们头更疼的……
比如说定州侯,定州侯经营的也是刺绣和彩布,一直都是曲家最大的对手。
“你们都松了口气,是不是觉得这事儿跟你们关系不大?”黎向冷冷地道:“你们都是猪脑子么?如果真有永不掉色的印染出现,上层人士谁会买掉色的?整个丝绸业将会全面洗牌,定州侯那边固然是一跳八丈高,你们也会受到牵连,从现在起,从此刻起,从他的印染坊印出第一块布时起……你们的印染,就是下等印染的代名词!”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响,下等印染四个字吐得异常之重,直入人心!
三大家主脸色齐刷刷地变得惨白。
我不信!我绝对不信!
周家家主冲出了酒楼,身后跟上了两大家主,三人直接上轿,一路急赶到了西城,一下轿子,就看到了满目的彩旗飘飞,这颜色一映入眼帘,三大家主就全都失色,这样的鲜艳颜色,他们打死都染不出来。
再一看前面挤成一团的人流,看着那贴在墙上的纸,看着洗过不知多少遍依旧如新的布,他们眼前阵阵发黑……
午后,三十多个商户结队来到曲家,要求曲家提供合约规定的彩布、刺绣,所有人都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他们似乎能够看到曲家在他们的逼迫之下苦苦挣扎。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曲家打开仓库,一车车的货物朝外运,每一车货物都是如此的精美,布匹匹匹上乘,染色更是精美绝伦,完全刷新了所有人关于印染物的认知。
经过检验,彩布不掉色,刺绣不掉色,比预想中、比合约中规定的好得太多太多。
所有人目瞪口呆,为什么剧本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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