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国都大兴城里，富丽堂皇的宫殿内。
杨坚看着实时呈上来的消息，有点不可思议，捻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眉头紧皱，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陛下，是啊，林正不畏皇权，一心为民……”
“嗯？”
报信的人张着嘴，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进去，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也很懵逼。
“滚出去！杨素，你来说说看，林正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向仁和的杨坚，十分罕见地大发雷霆，震怒地将其轰走，指着站在一边，低头候旨的心腹大臣，沉声说。
“依微臣看来，这都是为了获得民心，什么正义，什么奸臣，都是口号，是树立起来的靶子，都是做给百姓看的。”
“至于天上的，所谓的正气长河，未必不是什么幻术。”
满脸写着野心家三个字的杨素，就差说，这都是篡权夺位的阴谋了。
手掌拍着雕饰精美的龙椅的扶手，杨坚满头灰白的发丝，暮气深沉，已经日薄西山，褪去了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显得有几分阴郁，
“你说，这世上有不想坐这个位子的人吗？”
边说着，他站了起来，更加老态龙钟，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
这是一位，心里怀着对权力的深深眷恋，和对年岁已高不甘心的苍老帝王。
杨素低着头，眼神闪烁，翘起的嘴角，已经把他内心的不屑暴露出来，嘴上答的却是，
“陛下深受天恩，天生就该坐皇位。至于林正嘛，微臣不敢断言。”
“但这个世界上，嘴上一套，心里又是另一套的，可多的去了。”
“唔，朕懂了。那你，是不是，这样的人呢？”
嘭的一声，不带丝毫犹豫，杨素直接跪下了，这是最好的回答。
回答不是，那就太过虚伪，大胆欺君，辜负圣眷，
回答是，无疑自寻死路，皇上圣明，朝中怎么会有奸臣。
“大忠似奸也好，大奸大恶也罢，为君者，必定要深谙御下之道，物尽其用。”
“对了，你上次送进宫里的那个小妾，调教得不错，朕要赏你，谢恩吧。”
打一棍子，给个大枣，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杨坚才站了一会儿，就已经开始喘气了，发福走样的身体，羸弱无比，哪里看得出这是驰骋沙场的百战将军，连心思，跟年轻的时候，都截然不同了。
“谢陛下隆恩，微臣家里还有一对姐妹花，等调教好了，立马送进宫来。”
“哈哈，好！重重有赏！”
深陷政务多年，只有在年轻的躯体上驰骋，才能让他，找回一点，过去纵横沙场的快意。
杨素恭敬退下，穿过回廊，左右看了一眼，见到没人注意自己，悄悄地往皇上次子，杨广的宫殿走去。
陛下年富春秋，心思越发深沉，伴君如伴虎。
而且，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必须早做打算。
——
小皇帝赵显仰头看着那双冷漠的眼睛，宛如灭世的明王降世，浑身直哆嗦。
他早就吓得失禁了，身边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腥臊味。
听见林正的话，不敢违抗，一把从地上爬起，跪着嘭嘭嘭地磕起头来，一身软骨头。
但林正要的，可不是这个。
“站起来！认罪！”
“啊？”
赵显慢腾腾地要站起，脚下一软，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罪，这个时候，才像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无助且迷茫。
况且，他本来就是个不称职的皇帝，临危受命，哪里会有一丁点责任感。
林正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就算再软的骨头，拖，都把他拖着，站好了。
既然他自己不会说，那就让百姓来说，
“投了个好胎，只知坐享其成，碌碌无为就罢了，一味纵容佞臣，收刮民脂民膏，弄得民不聊生！罪大恶极，这是其一！”
“我说的，有没有错？”
林正望着街上的群众，目光灼灼，看得人心里发慌。
但对他的指责，响应者一个都没有，没人敢搭话茬，一片沉默中，有人小声地反驳，
“顺天承运，天经地义，皇位不给赵家的人坐，还给我们这些泥腿子坐啊，我们也管不好，这么大的天下啊。”
赵显也很委屈，耷拉着脸，哭丧似的，嘀咕道，
“那是我生下来就拥有的，我也不想要啊。你想要，你就拿去，谁爱要谁要！”
“是啊，我们不怪皇上，都是那些贪官奸臣害的，他们才该千刀万剐。”
民众纷纷为他说起情来，忠君思想，是封建礼教的一部分，已经深深地扎根于脑海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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