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暗哑之时,学馆周边的人群边缘,嬴越竟也和姒青篁、小茜撞到一起了。
两边都是又惊又慌又喜。
嬴越惊道:“我把檀缨送回家后,让老鲍先送嬴韵回去,自己顺路购置些东西明天好带进学宫,谁知就这样了!”
姒青篁慌道:“我……我也一样!”
嬴越:“好怪啊,明明是檀缨立足未稳,不要命地挑战儒家,为什么我却这么激动啊!”
姒青篁:“我也一样!我还讨厌儒家!”
嬴越:“唉唉唉,这话可不兴讲的……”
与他们的复杂情绪不同,小茜反倒是此时最关切的那个,只拉着嬴越道:“公子有没有纸笔?我要记檀子话的呢!”
嬴越忙将随身的炭笔便书递与小茜:“倒也不一定都记,檀缨虽然有秦人作势……真一论起来怕就露馅了。”
“公子休要瞧不起我们唯物家!”小茜划拉着笔道。
“唉……”姒青篁听得直捂头,“小茜,我的小茜,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嬴越更是摇头:“我比你们懂檀缨,他的长处在于天马行空的创想,但昨日开窍之前,他的才学只能用不学无术来形容了。此前是学博们照顾,只论创想,不究细节,这才一举立论。可眼下与馆主这样的儒家真刀真枪相论,我实在想不到檀缨怎么赢。”
与此同时,类似的对话也出现在儒学馆门前。
雏后与几位学博落座的功夫,母映真也提出了这个隐忧:“我等自是把势做足了,但真论起来,武仪这样的阴险之人,可断不会像庞牧那样以己之短博人之长,他定会用话术远数理,近德行,以儒学驳穿檀缨。”
姬增泉随即一叹:“先师祖父姬孤子开化物家的时候,可是准备了很久才迎来第一家来争的。檀缨创想是足,但只怕他对儒学一窍不通,才学中又找不出论据,难言无源之辩。”
“那不如这样。”雏后毕竟是老流氓,只一笑咧嘴道,“几位学博一旦觉得檀缨势弱,便给将军一个手势,让他指挥秦人高呼,将那武仪之论乱掉。”
姬增泉闻言一震:“妙啊!武仪一发言我们就起哄给他盖过去。”
母映真亦是掩面摇头:“还是姐姐有办法。”
赢璃却怎么听都不是滋味:“母后,我们已将这严肃的清谈,搅得肮脏不堪了,若再进一步,把这清谈搞得像街头卖艺唱戏叫好一样,恐失学王遗风。”
姬增泉闻言一捏下巴:“也对,这样未免太野蛮了一些,秦毕竟用了很多年才争取到了今天的名声。”
母映真亦是摊臂:“确实也要有个底线才是,否则怕是要被骂蛮夷了。”
“你说说你们两个,我这本来就是在帮你们学宫出头,到头来还为难起我了。”雏后无奈摇头,“横是不能又进歌楼又当烈女吧?好坏都让你们给占了。”
她说着又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天下已有那么多人骂我妇人乱政了,不缺这一抹黑。接下来,我若觉得武仪得势,就扇风点火让百姓喊,你们可得离我远些,莫脏了身。”
姬增泉与母映真尴尬一笑。
若是在以前,这种时候庞牧一定会站出来,承住一切压力进行决断。
但现在没了庞牧,他二人明明自信更精明,却也横竖都没了主意。
按雏后的路子走,断然不会吃亏,但暗损名誉不说,搞不好今后儒家还会记仇找茬。
按赢璃的路子走,名誉与和气是稳住了,但亏怕是也要吃大了。
纠结之间,赢璃浅思片刻,与雏后道:“母后,此事交与我来决断吧,如果我认为到了不得不打翻棋盘的时候,会给你手势。此前,还望母后让将军管理好民众,请大家止言静听,请我秦人尊重儒家与清谈,莫败坏我秦学风。”
姬增泉与母映真连连点头。
雏后见状也一笑:“想不到啊,你倒有些未来祭酒的样子了。”
嬴璃脸红侧头:“母后……休要取笑我……”
没人知道,这其实正是嬴璃对自己的考验。
法家不管行事如何,规矩上都是要公正的,面对民众更应如此。
今天,嬴璃已被私心坏了太多次规矩,此时正该是回归正道的时候了。
此刻,接过大权的她,也不禁提了口气,透过大门与中堂,直视向檀缨那遥远的身影。
檀郎,请恕我恪守法家之道,忘记你我……你我是如此般配的事情。
眼下,姐姐也只能保你不死,保唯物不灭了。
我等法家,不会像儒家一样,在思想和语言上说服你。
我法只会用刑具威慑你,用罪名教训你。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
那就请承担后果吧。
……
儒学馆,大论堂。
眼见檀缨傲然而起,武仪也不得不站起了身。
气势倒是其次,主要是这样声音可以更大一些,不至于被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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