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的这座荒庙不大。
连最重要佛堂已经全部倒塌，案台上的石佛已经被积雪埋至头部，十分凄凉破败。
易寒坐在残垣断壁上，一边搓着雪球，一边笑道：
“讽刺吗？说我是大恶之相，却是我救了你。命悬一刻之际，你所信仰的佛，又在哪？”
苏醒的云海并未起身，而是在冰雪上盘腿打坐，平淡回道：
“佛在心中，又谈何来救我这一副臭皮囊之说？”
“说得好！”
易寒将搓好的雪球摆在地上，堆成一个小小的雪人：
“那你也应该明白，只有你心中的那尊，才是真正的佛。”
“一个出现在现实中，指示你做这做那，还不愿亲自前来的，根本不是佛，只是一个拥有自我思想的独立生命体而已。”
一个如此虔诚的僧人，他所信仰的佛被质疑。
虽然不会像普通人跳起来骂人。
但也会一脸严肃地讲一大堆佛法禅机。
然而稀奇的是云海竟然没有反驳，只是低声诵着佛号、
易寒只是抬头扫了云海一眼，便明白了原因。
这个和尚对那尊佛，同样有着疑问……
这就有意思了。
“既然你心有疑惑，为何还要听那所谓的佛示，冒着巨大的危险前来找我？”
不得不说，云海虽然年轻，但颇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模样。
他双手合十，宝相庄严：
“因为施主身具伟力不假，曾掀滔天血海不假。并且心含无穷杀欲，恐在人间再造一方血海不假。”
易寒微微一楞。
感情这人并不是听从什么佛示。
而是担心自己在人世间掀起血雨腥风，这才赶来度化的。
不过这和尚的担忧，还真不是多余。
自己在魔界一千年，是真真正正厮杀过来的。
血战之中灭一族，甚至灭一国的事情也经常干。
身为人类的常俗情感道德，早已经消失得点滴不剩。
何为生命？
在自己眼中不过是一缕灿烂易逝的烟花而已。
至尊的意志，没有任何人可以违背。
至尊的行事，没有人任何可以阻挡。
即便屠出一片血色世界也在所不惜！
不过话说回来，大恶与大善，完全只在自己一念之间。
既可覆手毁灭整个世界，也可翻手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
你一和尚瞎操什么心？
再者说你真的有能力阻止我做任何事情吗？
易寒盯着云海，一脸的玩味。
这是个人才啊。
慈悲心肠到这种程度。
一朵真正的白莲花。
自己一向恩怨分明，你都敢来度我了。
我不表示表示怎么成？
环顾这座残破的寺庙。
他有了主意。
佛已降临，却不修庙堂，不弘佛法。
反而让和尚们跑到无限世界猎杀魔兽，争强好胜。
这怎么行？
这世上，得有和尚干正事才行……
嘴角带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易寒望着云海：
“既然你这么虔诚，为何不在这寒山孤寺，诵经礼佛？”
“反正我刚刚送给你的那股力量，足以让你不吃不喝，在这种严寒环境中坚守一年有余。”
云海抬起眼睑，语气依旧平淡：
“这其中可有说法？”
易寒点点头：
“如果一年以后你仍在这里念经诵佛，我可以考虑答应你一个请求。”
云海再问：
“可包括施主遁入空门？”
“哈哈哈哈！”
易寒放声笑了起来，震得周围白雪凌乱飞散：
“当然不可能，这诸天万界就没哪处庙宇能容得下本尊！”
“不过到时候你或许可以用这个请求，实现你的宏愿，拯救千万条生命也说不定。”
云海再次合上眼睑，手中金色佛珠转动：
“既然如此，那贫僧就在此地坐禅一年，静候施主归来。”
看这和尚真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架势。
易寒懒得再跟他纠缠，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原地，只有他刚刚随手堆好的雪人。
这是一个八臂魔神，每一只手臂上都握着一件武器，做俯冲攻击状，张力十足。
原本只是用冰雪简单堆砌的面目，竟然散发出比天气还要凛冽的寒意！
云海只是看了一眼，便如遭雷击，张嘴“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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