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风云能够教的并不多，他自己也只是半壶水而已，领悟的意境也没有完全掌握，剑二十三作为他所掌控的第一个金色品质的绝学，所能发挥出的极限武力绝不止刚才的那样微末。
而这一讲，便是半夜。
期间剑圣也屡次出手向断风云讨教，也得到了不少领悟，但想要一下子觉悟显然是不可能的。
“在您看来，剑道的终极是什么？”
抛开剑圣的名头，剑圣此人对剑的痴爱让人感到心惊，他的一切好像都在为剑而准备。
而这个问题，让断风云有些无奈。
他怎么知道？
摇了摇头，“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聊了这么久，我也口渴了，你去向不知何处，倒让我敬你一杯浊酒如何？”
“酒？”
剑圣犹豫了下还是摇头，“我这一生滴酒不沾，只为剑。”
对于剑圣的拒绝，断风云也不觉得对方清高而恼火。
有人的剑快意恩仇，江湖打杀一碗酒下肚就能仗剑天涯，这些人练的不仅是剑，也是恩仇。
而也有人如剑圣这般，只为剑，其他空无。
这样的人，是清高吗？
无知的人才会盲目认定。
“你不好酒，那你我之间的缘分就到这里了。”
断风云轻笑着。
“多谢您的指导，剑道，远比我所想的更广袤。”剑圣拱手道谢，并作势又要给断风云磕头。
他并不知道断风云的姓名，这就意味着，对方只是单纯地想要教他，甚至不需要也不在乎名利。
或许，他以后再也见不到对方。
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剑术，他下跪道谢分别，有何不可？
断风云平静地接受，深邃的目光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他还是将其扶了起来。
“你要去天下会？”他问道。
“是。”剑圣回答。
“你要寻雄霸与其一决生死，我拦不住你。既然如此，那便各自分别。”
断风云拦得住一时，拦不了一世。
剑圣本身年老体衰，心不老，却也还有强盛之心，只在此次与天下会的争斗中寻觅自己的剑道。
他的死亡是单程票，是必须要去到的方向。
“多谢。”
剑圣拱手。
断风云也拱手。
随后他起身，戴上斗笠，转身消失在即将唤醒黎明的黑夜之中，
剑圣就这么看着，看着断风云消失远去。
他内心已对断风云心悦诚服，但行君子之事，莫问是否君子之心。
剑圣对剑有了一个新的理解，但这还不够，他早年为剑放弃了情感，中年又为剑重拾情感，后来痴于剑再次放弃情感。
而现在，好似一个轮回。
无双城的事更像是一个必然的导火索，更多的，是剑圣为自己，为剑道所付诸的最后烟火！
“当归于一，剑归于途。”
剑圣说着，与断风云之间的相识到此为止。
他收起了最后的敬畏之心，此后再相遇，无论仇敌与否，无论善恶有序，作为对手，或许将对峙。
剑圣也离去了，向着天下会的方向，向着晨曦间夹缝生存的暗夜，以及他剑道最后的篇章。
……
在与剑圣分别之后，断风云原路返回。
期间在几家客栈酒楼买了几壶酒，但这一路上大口喝着，始终没有那个味道。
他并不惆怅，也不会因为剑圣的归途而感到伤心。
因为这是剑圣的选择，是他人生最后的赞歌！
他原本的打算是见到剑圣之后，提取对方的圣灵剑法，随后自身实力更进一步，并前往乐山大佛进入凌云窟。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人总是会有些毛病。
“剑圣的毛病就是过于固执，痴爱，倒也不算是什么毛病吧，否则怎么的算得上剑圣呢？”
对于知道剧情的他来说，其实很多事情还是无法改变，就像是现在这样，他能去阻止吗？
又怎能阻止！
剑圣如今年老体衰，他想要使出剑二十三，必死无疑。
“谁让我也有点毛病呢，放着凌云窟的机缘不去捞，偏偏要固执地给这老头儿讲剑，现在还得去给他收尸立碑。”
“或许，是连尸都收不到哦……”
断风云按照原路返回，并重新易容，换了一身装扮，并在赶路回来的第二天混进天下会之中。
这对于熟知天下会的他来说并不算难事。
而到目前为止，雄霸还在闭关，秦霜将天下会管理的井井有条，文丑丑还把守着地牢，一切都是如此平静。
没人意识到，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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