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在家里翘首盼望大公子回来,待看到大公子和云舒在夜色中缓步回来时,他就立即迎上去,亦步亦趋的跟在大公子身旁,想知道他们今晚去魏其侯府赴宴的情况怎么样。
可是大公子只是垂着眼睑沉思,默默的向房里走,大拇指和中指习惯性的揉搓着,顾清一看到他是这个状态,便知道不能打扰他。
顾清退而求其次,来到云舒身边,拉拉她的衣角小声问道:“今晚事情顺利吗?”
“很顺利。”云舒的脸上的神情很复杂,有凝重、有高兴、有兴奋,也有点莫名的惆怅。
顾清看两人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是“很顺利”这样简单,可是大公子不说,云舒也不愿意多说,顾清只能干着急,也无可奈何。
云舒看他猴急的样子,笑道:“你去厨房准备点夜宵给大公子吧,公子晚上没吃多少。”
在魏其侯府赴宴,只顾着说话,大公子根本没抬几下筷子,而且今晚又遇到了皇帝刘彻,大公子必定会想事情想到很晚。
两人回到房间之后,云舒帮大公子换了身宽松的家居服,然后一个倚在榻上、一个坐在塌边说起话来。
大公子似乎仍然有点不确定那个少年是否真的是刘彻,说道:“宫廷森严,皇上怎么可能不带一个侍卫就从皇宫里出来,还到那种闹市里去玩呢?”
“皇上正是任性好动的年纪,宫里有太皇太后、太后、皇后三个人管着,朝廷上有各位大臣约束,他肯定会觉得不自在,如果韩嫣在他身边一捣鼓,偷偷跑出来玩也是有的。”
大公子忽然问道:“云舒,你一向知道的多,对皇上的情况,知道多少?”
云舒心中有些拿不准,不敢说太多,却又不好什么也不说,于是结合着今晚的事情,分析道:“之前听韩嫣说,去霓裳馆找皇上的人叫陈冠,此人说不定是皇后陈娇陈家的人,皇后如此紧张皇上在外面的举动,就说明皇后是个善妒而强势的人。”
大公子点点头,之前窦华和韩嫣打发陈冠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他的确听到他们对陈冠说:“让夫人和少夫人放心,公子不在这里,我们哪里有这个胆子把公子带到这种地方来玩?”再听云舒一说,那陈冠看起来的确像是皇后的人了。
大公子满眼赏识的看向云舒,没想到她只通过一个人名,就能分析出皇后的性格来。殊不知,云舒知道汉代历史和人物,陈阿娇大致性格如何,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云舒又说:“而皇上,他年少方刚,看他性格不像是容易被驾驭的人,跟皇后的关系应该不太好,跟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关系可能也不容乐观,不过两位太后虽然对皇上多有限制,但都是为了皇上好的人,这一点皇上应该明白,在她们面前,皇上或会收敛一些。在皇上长大独立之前,他应该会不断的对太后、外戚妥协,这个忍让期,会既漫长又痛苦……”
大公子点点头,觉得云舒说的很有道理,他想了一会儿,说:“我原本只是想到长安闯荡一番,试图结交一些权贵,为桑家的生意找些转机,没想到却遇上了皇上,这样的际遇放在我面前,让我很彷徨……”
云舒眼神一亮,问道:“大公子,你在想什么?”
“新皇年幼势弱,内有太后,外有重臣,现在是他最需要人才的时候,若我能在此时亲近他,他日必能有一番作为。单看今晚之事,皇上及其周围之人没有一个主财之人,个个囊中羞涩,我可补此缺……”
看来,这就是大公子想了一晚上的决定了!
大公子说完后抬眼看向云舒,很认真的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的意见,但云舒却是被他这几句话震撼住了。
云舒心中如滔天骇浪一般翻滚,她读汉史的时候得知桑弘羊十三岁的时候入赀侍中,“赀”也就是捐助资财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花钱买官,这种情况被称为“赀郎”。
云舒每当读到这段历史,总以为是桑弘羊的父亲为了儿子的前程,给他买的这个官,如今看来,竟然是大公子自己想到这条路子!
刘彻贵为皇帝,但奶奶、母亲、老婆都管着他,他哪里有钱做自己想做的事?韩嫣和窦华虽是王侯子弟,但是自己不会赚钱,总拿家里的钱,哪抵得住他们那么大的开销?大公子有钱却无权无势,正与他们互补,绝对是一拍即合的事情。
大公子见云舒一直愣愣的,以为云舒不同意他的想法,于是解释道:“你是不是觉得赀郎不好?可是这是我想到的最直接容易的办法了……”
云舒缓过神来,赶紧说:“不,大公子的想法很好。求人不如求己,等大公子成了大人物,桑家的生意也会好做了。再说大公子你有才华,一定能得到皇上的赏识,入赀只是一种入门的手段而已,我知道的……”
云舒说这些,一是为了表示理解,二也是为了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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