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兔东升,筠园的正房里燃起点点油灯,把两个人影投映在窗纸上。
大公子准备下月启程去长安,替钟夫人给她女儿传信,继而想办法跟魏其侯结识,以打开桑家通往长安的生意之路。
在启程之前,桑老爷要求大公子将自己准备怎样行事,怎样说话写成一篇文章,先递于他检查,合格后才准他出发。大公子正在仔细斟酌此事,而云舒则安静的在一旁给大公子研磨。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到他们的呼吸声,连在内屋给大公子铺床的锄芳也放轻了脚步,不敢惊扰他。
大公子提笔正在疾书,晚晴忽然很慌张的跑了进来。
大公子和云舒都惊疑的抬头看着晚晴,晚清一向稳重,什么事让她如此慌张?
“大公子,明管家带着人来捉锄芳了,这可怎么是好?”
大公子一脸诧异,问道:“出了什么事?明管家为什么捉她?”
原来锄芳与曲三娘在园里闹事的事情当晚便被明管家知道了,明管家这便带着数名仆妇来筠园捉拿锄芳了。
锄芳在房内听到晚晴的说话,一脸愤慨的走出来说:“曲三娘办事不公,我说她两句怎么了?难道我说都说不得她了?”
大公子早就知道锄芳的性格,虽不知下午具体是什么事,但已猜到多半就是锄芳挑事,她现在又在耳边聒噪,不禁惹出他的怒气,于是皱眉对锄芳说:“你住嘴,晚晴,你把事情说与我听。”
房内的丫鬟很少见大公子大声训斥人,如今听他吼锄芳,不仅晚晴和云舒双双愣住,锄芳的眼圈也立即红了,捏着袖角跺脚站到一旁。大公子盯着晚晴,等她说事,晚晴赶紧回过神,将下午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大公子听完之后,愤慨的说:“看来是我平时太放纵你们了!去请明管家进来!”
旁边的锄芳哭到一半听到这个话,脸上转为惊恐,一下子跪到大公子面前,哭到:“大公子,你要为我做主啊!”
大公子并不看他,只是一脸严肃的对晚晴说:“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请明管家进来?”
晚晴身上一抖,没料到这一回大公子竟然不为她们做主了!同时脚下不敢停留,赶紧出去请明管家进来。
明管家一脸泰然,还带着从容的笑,仿佛不是来捉人,而是来串门闲谈一般。她看了看站在大公子背后的云舒,又看了眼在大公子腿边哭泣的锄芳,随后对大公子躬身行礼,并说:“大半夜的,打扰大公子休息啦。实在是要事在身,不敢耽搁。”
连桑老爷对明管家都客气三分,大公子自然对她有礼相待:“明管家辛苦持家,只管秉持家法办事,我自当尽力配合。”
明管家点头说道:“锄芳今日下午与曲三娘在院中打架的事,大公子想必听说了,丫头婆子拌嘴本是小事,可是晚上偏传到老夫人耳中。老夫人大怒,当场拍桌训斥道:‘我赏两套衣服莫不是还要经过丫鬟的同意?’”
一听这个话,锄芳吓的腿都软了,她没有料到给云舒做新衣真的是老夫人亲口赏的!这样大的恩赐,若是寻常人,回来必定会炫耀的众人皆知,可云舒只字未提,所以锄芳压根就没想过曲三娘真的是老夫人之命才提前给云舒做衣服。
如此想着,她就抬头瞪向一直静默在旁的云舒,却见她依然一副不惊不怒的样子,心中愈发愤恨。
锄芳惹怒了老夫人,大公子纵使想救也救不了,大公子只好说:“此事的确是锄芳之错,不知奶奶要如何处置她?”
明管家轻描淡写的说:“老夫人原说打一顿撵出园子去,但是锄芳她娘在老夫人面前跪着求了半天,老夫人最后说拉去柴房关着,过几天放出来就好了。”
锄芳的娘是老夫人园子里的老仆妇,也算是有脸面的仆妇,听到自己女儿要被撵出去,自然冒死求情。
大公子点头,对瘫坐在脚边的锄芳说:“你跟明管家领罚去吧,好好想一想自己错在哪里。”
锄芳一开始只是咬着嘴唇抽泣,听到大公子这个话,顿时忍不住捂脸大哭,掀开帘子跑了出去。
外面的院子里自然有随明管家前来的仆妇捉拿锄芳,云舒只听着外面一阵短暂的吵闹,不一会儿就安静下来,看来锄芳已经被捉去关柴房了。
“哎,都是因我才闹的事。”云舒心中抑郁,情不自禁的说了这么一句。
大公子翻动了一下手上的书简,细长洁净的手指摩挲着竹片,缓缓说:“这不怪你。锄芳这几年的脾气渐长,她的母亲和兄弟惯着她,我也不怎么管她,若再这样放纵下去,她性命堪忧。这次是奶奶要罚她,若下次落到二夫人手里,指不定怎样,现在吃点苦头也是好的。”
随着二夫人田家的势力一天天高涨,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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