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我想多了。
扶苏如此暗暗宽慰自己。
据以往的经验,大的地动之后,还会有几波余震。
是以,安全起见,几兄弟都没有急着离开。
尽管他们都没有受伤,宦者令还是带着太医丞过来,给诸位公子都请了平安脉。
尚食丞也亲自带人送来了吃食。
胡亥拉不下脸面往他们跟前凑,离他们远远的,有人侍候着用食。
扶苏不忍见他一副被兄弟们排挤的模样,想要主动示好,喊他过来。
赢策察觉出他的意图,暗暗扯了扯他的衣袖,微微摇头阻止。
像胡亥这种熊孩子,没长大的时候能坑了一家,长大后就能坑了一国、坑了天下!
只是因为他比兄弟们年纪小,就一味宽纵、迁就,无异于绥靖。
扶苏见赢策目光坚定,毫无退让之意,只能罢了心思,暗暗叹了口气。
罢了,日后再寻机会缓解关系吧。
与西垂宫之内的渐趋平静不同。
咸阳宫广极殿内,气氛沉重而压抑。
群臣头顶来自御座之上的威压,个个噤若寒蝉。
这场国君脚下的地动,稍稍处理不慎,便会流言四起。追究起来,又不知会有多少人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诸卿尽可直言,只要于社稷有益,孤定会采纳。”高坐于御阶之上的秦王嬴政不动声色地巡视大殿一周,沉声开口道。
嗓音中分明并未糅杂情绪,听在阶下众臣耳朵里,却自动翻译成:都给老子想好了再说话,否则......哼哼!
广极殿中一片寂静。
换做先帝,发生这等严重的天灾,肯定会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做一番自我反省。
可如今御阶上这位,却是断断不会这么做的。
即便是因为地动直言纳谏,定下的基调也不是真的可以畅所欲言。
自三年前伐韩开始,秦军势如破竹,接连拿下韩赵两国,东出大势正盛,如今数十万大军鏖战在外,直取燕魏近在眼前。
嬴政对六国势在必得,朝中主和派的反对声音却愈发高涨,这次地动显然会成为他们绝佳的借口。
果不其然,博士仆射周昌率先站了出来。
众人暗暗喟叹:周仆射,真猛士也!
“启禀王上,臣参上将军蒙武,矫测圣意,穷兵黩武,无视大军法令,一意孤行率军犯进魏地,贪功冒进,恣意妄为,致使军心躁动、民怨沸腾,招致上天示警,引得地动之灾!臣请王上褫夺蒙武掌兵之权,押解回京,以明圣德,以安军民之心!”
周昌话音刚落,立即就有数名朝官站出列附和,有文有武,还有皇室宗亲,相同的是,都是主和一派的。
早前王翦将军率军攻赵,围城时曾引水灌城,朝堂上就以“有违天和”闹腾过两回,嬴政皆以“动摇军心”为由,斩的斩杀的杀,罢官的罢官,很快就给平息了下去。
如今场景重现,只是靶子从王翦将军换成了蒙武将军,还跟地动联系在了一起。
嬴政再铁血强势,也不得不有所掣肘顾忌,不能再像上次那般快刀斩乱麻。
主战派这边的朝臣们纷纷看向站在前列的廷尉李斯。
李斯顶着君上心腹之名,朝堂上任何人都可以明哲保身,唯独他不可以不站出来。
否则,御阶上的那位保证第一个对他失望。
可“上天示警”这口大锅扣下来,着实是要命。
就在他咬牙挪动脚步之际,大殿外传来侍卫中气十足的禀报声:“启禀王上,郭太卜有要事禀报!”
太卜郭衡?
“宣。”嬴政一抬手,传召。
李斯默默收回抬起的脚,继续眼观鼻鼻观心,静观其变。
“启禀王上,微臣刚刚得到卦象警示,不敢怠慢,特来禀报!”郭衡脚步匆匆走进大殿,行过礼后双手奉上卦象及批解。
赵高不敢怠慢,亲自将东西接过来转呈到王上手里。
嬴政接过来立即打开,神色瞬间一凛,“煞犯东北,危!”
郭衡忙躬身揖礼,解释道:“依卦象显示,眼前的祸事源于咸阳城东北方向。”
咸阳城东北方向?
御史大夫冯劫闻言忙走出列禀道:“王上,据内史萧梁最新禀报,这次地动灾心乃是重泉。重泉,就在咸阳城东北方向!”
“王上,依臣之见,不如即刻派御史前往重泉!”李斯伺机也站了出来,禀道。
嬴政会意,丝毫不给旁人再置喙的余地,大手一挥,下令道:“准!不过,兹事体大,李斯,你便亲自走一趟吧。”
“诺。”李斯接旨,顺势话题一转,道:“王上,燕国使臣已于昨日入城,不知该安排在何时觐见?”
想到燕王允诺的樊於期首级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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