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大军营帐内,朱瞻基相邀杨士奇喝酒。
正当朱瞻基想去弄点下酒菜的时候,杨士奇叫住了他,道:“太孙,坐下。”
刚一坐下,就见杨士奇问道:“在你这里说话安全吗?”
朱瞻基轻声回应道:“帐篷外一千步都是我带的死士,但说无妨。”
杨士奇拿出一份折子递了过去,道:“太孙请观之。”
看完后,朱瞻基怒意大发,拔剑指着杨士奇,道:“杀!”
杨士奇拿起酒杯,看了他一眼,说道:“要杀我?杀了杨士奇,能改变皇上的成见吗?
皇上的神机营、汉王的三千营、赵王的五军营、樊忠的御营精锐,你指挥得动谁?
我初听圣旨,也觉得不可思议,我仔细再想想,皇上考虑得对,只有汉王做了皇上,天下才不会乱,他的心意很难挽回了。”
朱瞻基不甘心,放下手中之剑,单膝跪地拱手道:“杨阁老,方才是我失态了。”
“长夜迢迢,你我可做促膝之谈。天一亮,皇上要看折子,盖上玉玺,此事就再无机会了。”杨士奇缓缓说道。
朱瞻基双腿下跪,道:“多谢阁老深夜相告此事,瞻基无以为报,深致歉意!
阁老,容我日后报答。”
杨士奇冷哼了一声,问道:“你觉得我是挑动是非、谋求富贵的小人吗?”
朱瞻基摇摇头,杨士奇继续道:“今晚我不来,拿着折子直接到汉王营里去邀功,做拥立新帝的第一号功臣,不好吗?
皇上选我来,我想也是有他的用意。
我在太子身边这么久,做事还算谨慎,能不能给你找一条出路、替你想一个办法,把局面扳回来。
如果不行,作为第一拥立的功臣,也能保太子一家平安。
否则,皇上直接宣召,让汉王灵前继位便是,何须找我?
你呀,跟皇上比起来差得远了,这曲曲折折的心意,你哪里能懂啊!”
听完这一番话,朱瞻基对杨士奇重重一拜后,说道:“请阁老指教。”
杨士奇这才继续道:“皇上让你奉太子到南京安居,汉王立下毒誓,血书入宗庙,护你一生周全,你觉得怎么样?”
朱瞻基摇摇头,道:“我这个年纪,莫说是在南京闲居一生,就是一天我也不会答应!
大丈夫怎能死于榻上,要死也应该死于社稷!
请大人转呈爷爷,他无需担心江山不稳,待他在折子上盖上玉玺,我定当自刎报国,追随他于地下。”
杨士奇缓缓站起身,捡起地上的佩剑,架在朱瞻基的脖子上,道:“自刎吧,何必等到盖玉玺呢?我提着你的人头拿着折子去见皇上,岂不更加方便?”
朱瞻基接过佩剑,正当想要自刎,杨士奇一碗酒泼在他的脸上,呵斥道:“你怎有这种弃世之念,父母还在,你这样负气自尽,将来人置皇上于何地?置太子爷于何地?
不忠不孝,你称的什么大丈夫、夸的什么英雄?
哎呀,皇上说了,他昼夜思考,为你想了一百个点子,还没有找到一点胜算,所以我来了。”
那边杨士奇和朱瞻基彻夜洽谈,大营这边,朱高熙秘密出京,来到军中。
以自己目前的武功,只要想没有办不到的事。
看着老爷子微微睁着眼睛,看到突然现身的小儿子,轻声说道:“老和尚说得不错,你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怎么?要弑君吗?”
朱高熙双腿跪地道:“父皇,儿臣请求不要改立储君!”
朱棣侧躺着,看着小儿子,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改立老二,让老大一家去南京,不好吗?”
朱高熙看着老爷子,说道:“一旦改立汉王为君,天下恐将大乱!”
朱棣眯着眼睛,盯着朱高熙说道:“你会反,是吗?”
朱高熙磕下头,说道:“汉王不会放过任何一人,包括儿臣!”
朱棣没有让自己起身,而是指了指自己的榻下,说道:“这里有一份旨意,本想回京后再给你的。
你现在拿着,回京吧,照顾好你大哥!”
朱高熙没有犹豫,反而是重重地给老爷子磕了三个头后,跳窗离去!
小儿子走后,朱棣唤来樊忠,道:“传杨士奇。”
朱高熙以轻功跃出大营后,附近的影卫顿时拱卫而上。
望着远处的大营,朱高熙冷冷地说道:“八百里加急,命忽勒温率鬼面骑主力南下,驻扎多伦,备战!”
传信的影卫走后,朱高熙率领十数轻骑朝山海关而去,这一走,恐将是与皇帝的永别了!
……
但,朱高熙还没回到山海关,就再次返了回去。
因为他不确定朱瞻基会怎么做,如果引起了汉王和赵王的疑心,弄不好就真的又要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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