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完全靠近刘玉华所指的那个厕所，易中海等人就已经闻到了翻涌而来的那股陈年老屎的臭味。
——堆积在粪池里的陈年老粪，在郭大撇子一圈又一圈的游动下，被彻彻底底翻了上来，肆意散发着‘芳香’。
人群中，
十好几个受不了这逼人臭味的小伙子，嘴巴都顾不得张开，晚饭吃得东西，一股脑从鼻孔牙齿缝隙中喷涌出来。
差点没把他们给呛死！
壹大爷易中海也不好受，憋着气，脸涨得通红，跟上锅蒸熟了的大闸蟹似得。
他挥着手，朝躲在最后面的小学徒喊道：
“来几个腿快的！赶紧回车间扯几团棉花过来！”
“好嘞！”
几个瘦瘦小小的学徒应了一声，掉头朝车间狂奔而去。
没多大功夫，他们全都跑回来了。
手里捏着一i大团棉花。
易中海接过，先撕下两团来堵住自己的鼻子，然后扔给其他人让他们慢慢分，自个则先进了厕所。
他来到第一个坑位前，弯下腰看着粪池，喊道：
“郭大撇子？郭大撇子？你在不？”
只听坑位下，粪池中，传来‘哗啦哗啦’一阵划水声。
浑身沾满大粪的郭大撇子哆哆嗦嗦不知从哪游了过来，抬起头看着上方的易中海，两行热泪是当场流了下来，张开嘴哀嚎道：
“壹…大…爷——”
“我好苦啊！！！！！”
易中海连忙安慰道：
“乖，闭嘴，别说话，当心大粪进去。”
郭大撇子：“……”
心中的感动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没了。
易中海强忍着恶心，站在上方道：
“再坚持一会，我们马上来救你！”
说着，
也不等郭大撇子答应，掉头就出了厕所。
他怕自己再看下去，当场恶心得吐出来。
不是壹大爷定力不行，实在是郭大撇子此刻的模样……浑身沾满黄的黑的带血的臭粪，还沿着他的脸、头，缓缓往下淌，跟融化的蜡烛似得，恶臭还一个劲地涌上来……
壹大爷是真得挺不住。
出了厕所，
外面的其他工人也都分好了棉花，个个把自己的鼻孔堵得死死的，这才敢走过来。
易中海说道：
“确实是郭大撇子掉进粪坑里去了。”
“大家伙搭把手，找根绳子或者棍子扔下去，把他拉上来。”
立刻就有人跑开了，不一会不知从哪找了根小腿粗细，三米多长的棍子来：
“用这个！”
其他人自然毫无意见，拿起棍子就冲进了厕所。
找到郭大撇子所在的坑位，顺着坑边把棍子放下去，喊道：
“郭大撇子！抓紧棍子！我们拉你上来！”
粪池里，
郭大撇子看着那根伸到自己面前的、末端沾满干燥大便的棍子，崩溃了：
“哥哥们！”
“我求求你们能找根好点的棍子来不？！”
“这他妈是以前厕所没改建前用来捅大粪的棍子啊！”
轧钢厂以前的厕所，坑位里是有斜坡的，但这带来的一个问题就是——大便总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卡住，然后越堆越多，直到与坑位齐平。
每当这个时候，
就要请出这根镇厕之宝，用力捅上一捅，把淤积在斜坡上的大便统统捅下去。
用得久了，
其中的一端自然而然也就沾染上了大便的颜色，以及‘芳香’。
今天用来救郭大撇子的这根棍子，就是先前留下的其中一根镇厕之宝。
听到郭大撇子这么说，上面的人急了（毕竟陈年老粪都上来了，那臭味就是塞了棉花也顶不住），喊道：
“都这个时候了我们上哪给你找根好棍子去？！”
“一句话！”
“抓不抓？！”
“不抓你就慢慢在粪池里泡着去吧！”
“好好好！我抓！我抓我抓！”
形势比人强。
郭大撇子无奈，只好答应。
他伸出手牢牢攀住棍子，道：
“兄弟们！可以了！”
那边，
好几个人握住另一头，跟旱地拔葱似得，一点一点把郭大撇子往外拉。
费了好大功夫，终于是把郭大撇子从粪池中拔出来了。
刚回到地面上的瞬间，
郭大撇子顾不得身上还在稀稀拉拉往下淌的大粪，已经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只觉得自己仿佛是重获新生！
只想洗心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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