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
他急忙从自己的屋子回来,将母亲拉回自己的屋子,让母亲坐在床上。
而他则是急忙用洗脚盆接了一些凉水,端回自己屋内,倒了半壶热水后,用手试了下水温,又洒上一点花瓣。
才满脸按捺不住激动的将水端在自己母亲面前。
“那个,妈,洗脚,洗脚。”
他记得当时屋内并没有开灯,但夏天亮的比较早,太阳虽然没有升起,但屋内还是可以勉强视物。
而当时的母亲好像是笑了一下。
而他看见母亲久违的露出笑容,更是觉得稳了,少年的城府让他压抑着激动,忍不住的露出了自己的醉翁之意。
“那个,妈,你答应我期中考试完给我五块钱的。”
“昨天我吃了我同桌的一根辣条,等今天上学,我也想买包辣条分给她吃。”
“期中考试已经过了?时间这么快吗?”
母亲随手解开头发,将皮筋套在自己的手上:“成绩呢,卷子拿来给我。”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的将卷子递了上去。
下一秒。
原本看起来和蔼和亲的母亲,好像是顿时发疯了一样,顿时起身抓着他的头发径直走到院子外面的茅房中。
“痛,痛啊!”
他记得他当时被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顿时包裹着,头皮上传来的撕裂感,甚至让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就在头皮上的撕裂感终于减弱,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的时候。
才看见母亲已经将自己拉到茅房里来。
望着周围的一切,想起以前母亲对他的威胁,他顿时眼含恐惧,不停朝后跑去:“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要了,我不要钱了!”
然而。
一个几年级的孩子,怎么可能反抗的过一个成年人呢。
没有任何变故。
下一秒。
他母亲便紧紧的抓住他的头发,径直的将他的脑袋塞进尿桶里。
那时候,家里没有马桶。
院外有个茅房,那茅房里有个便坑。
尿桶主要是用于,冬天太冷不想出院外解手用的。
原本夏天是用不到尿桶的。
但那天那个尿桶里不知为何充斥着一些黄色的液体。
腥臭的味道几乎瞬间便通过他的鼻子传进他的脑袋,桶壁上的尿垢没有任何阻碍直直刺进他眼里。
感受到脑袋和污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他只记得当时自己大脑一片空白,紧紧的闭住眼睛,身子也已经忘记了挣扎,只知道发出剧烈刺耳的痛哭声。
他记得当时母亲好像骂了自己很久。
说什么这个家全靠他了,辛辛苦苦供他上学,结果他就考了这么一个成绩。
对的起她的钱吗。
以后还怎么指望他给她们养老。
骂了很久。
但他基本都忘了。
他只记得,那浓郁肮脏令人厌恶的尿骚味,以一个如此近距离像是洪水一般无法阻拦,涌进他的整个身体里,并不停在体内徘徊。
不知过去了多久。
母亲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他从尿痛里钻出来,坐在地上眼神呆滞的盯着院子里一直蜷缩在窝里盯着他的那个小土狗,傻在原地良久后,才忍不住声音嘶哑的大哭了起来。
片刻后,天渐渐的亮了。
他脱去上衣,在院子的水龙头底下里洗了好久的头。
很久。
但哪怕洗再久,他还是能感觉到那股若影若线的尿骚味一直在缠绕着自己。
哪怕到现在,他还是感觉那股肮脏的味道始终在缠绕着自己,无法去除。
再收拾好一切后。
他去学校了。
踩点踏校,没有迟到。
他记得第一件课是语文课,那节课讲的好像是一个语文课本上的故事,叫我的母亲。
老师讲的很好。
当时全班几乎一半同学都忍不住被感动到眼眶泛红。
而有几个同学更是哭了出来。
而他就是哭的最大声的那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只是觉得想哭。
下课后,他甚至不敢和同桌讲话,趴在桌子上假寐,他害怕同桌问他要昨天给他的那根辣条。
虽然如此。
但他还是依旧感觉,同桌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第二件课下课后。
他第一次起身下楼,去一楼的小卖部。
在一堆举着五毛钱一块钱中围在柜台前买辣条的同学中,他挤了进去后,偷偷摸摸的抓起一袋辣条转身就跑。
然而可能是他转身就跑的动作太过扎眼。
当场被发现。
那个小卖部老板大声吼着抓住那个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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