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靖明宗的脸比锅底黑。
大臣们有所收敛,言简意赅禀报完要事,不再针锋相对。尔后,大家的目光落在燕承天身上。
待燕承天详细禀报案情,靖明宗的龙颜如同黑夜降临。众同袍满头冷汗,简要禀报不就得了,说如此详细找死。
一群孩子在汴京为所欲为,等同将靖明宗的脸按在地摩擦。燕卿家是受害者骂不得,他只好骂兵部宣泄。
“城里有多少厢军巡城?为什么他们没有发现一群行迹可疑的孩子?这次火烧顺天府,下次会不会火烧皇宫?”
“臣知罪!臣会安排更多厢军巡逻,尤其在夜间多派人手。”
“白天也要!”
兵部擦着冷汗答应。
靖明宗黑着脸退朝,喊燕承天到御书房。
御书房只有他、燕承天和李玉三人。他沉着脸摩挲椅子扶手,先慰问燕承天,然后问顺天府。
“火灾没有蔓延顺天府的衙门,但内宅烧了一部分,臣准备请木匠修葺。”
“朕派将作监修葺顺天府,燕卿家的家人暂时如何安置?”
“内宅的下人暂住赋役房,一部分家眷住下人的房间,而姑娘们寄宿亲戚家里。”
靖明宗点头,这安排尚妥当。“燕卿家被贼人掳走的时候,令公子指挥有度,能及时救火和捉拿贼人,燕卿家应当多激励年轻人。”
燕承天表情微妙。“回皇上,犬儿当时去了营救微臣,留守顺天府以及指挥的是澄王。”
靖明宗的嘴角登时微微抽搐,一瞥李玉,后者低头化身作空气。
尴尬了,原来儿子有点用处,他咋觉得不真切?但燕卿家不敢欺君,真的是老八捉拿了贼人?
咳,虎父无犬子,他乃一代明君,儿子自然出类拔萃。
他瞬间恢复面瘫,温声道:“令公子勇敢营救,大智大勇,燕卿家修葺府邸之余要好好激励后生。”
“臣遵命!”
继而他非常自然地转移话题:“官员买人口一事进度如何?”
燕承天当即凝重。“通过户部和吏部的名单校对,臣发现村长账簿上的官员名字是假名,府邸名也对不上。且看账簿的官职名单皆小官,可能他们只是中间人。”
靖明宗握紧扶手,传召禁军皇城司的萧羽。
皇城司最令皇亲、大臣忌惮,他们犹如黑夜猎鹰监视,何时被盯上不得而知,当知道时杀身之祸已至。
萧羽四十有五,高大健壮,深蓝劲装掩不住肌肉轮廓。武官的煞气隐隐不发,似乎他一皱眉便出剑杀人。
他面圣行礼,佩剑与金属腰带碰撞,飒飒作响。
此案盘根错节牵连甚广,明查反而障碍重重并打草惊蛇。他安排燕承天和皇城司一明一暗调查,预感将查出藏污纳垢的事来。
御书房剩下疲惫的靖明宗和李玉,他漫不经心问:“昨晚之事轰动,朕该传召老八问问。”
李玉观鼻,想见皇子直说呗。
“回皇上,澄王现在应该在衙门当值。”
“什么时候回王府?”
“大概酉时。”
靖明宗有点憋屈,见其他皇子随传随到,见老八就要选时辰。不过男儿有差事做是好事,不会混吃等死……噢,他不是指其他皇子。
“那就等酉时吧。”
酉时以前发生了许多事,例如得知燕二姑娘要寄宿亲戚家里,可能一段时间无法见面。宛舒怀着不爽的心情进宫。
“参见父皇。”见老子,他还是要装一装纯良。
靖明宗瞄他的装束——规规矩矩的面圣服饰,丝毫看不见衙役的影子。芝兰玉树,奈何屈就浅池。
“算起来,你到顺天府当差两个月了?”
“是的,父皇。”宛舒心头微紧,表面轻描淡写。
“往日你嬉戏市井,为何突然到顺天府当差?”
他羞愧地摸鼻子,“因为和钦天监打赌输了,便去顺天府当衙役。”
“你们打赌什么?”
“打赌第二天的天气。”
靖明宗想抄起黄杨木雕笔筒扔去,和钦天监打赌天气是不是傻?他极力平息怒气,“当差到何时?”
“不知道。”
靖明宗皱眉,“混账,什么叫不知道?你堂堂王爷,难道要一辈子当衙役?”
宛舒眨眨无辜的大眼睛,“当衙役能为民请命,也有工钱收入,挺好的。王府的支出依靠俸禄,儿臣的支出就靠衙役的工钱。”
李玉顿觉凉飕飕,为坦白的王爷捏一把冷汗。从没皇子敢在皇帝面前谈王府支出,何况……
“混账东西!王府的丫头、下人都被你卖了,谈何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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