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尚书的车架?”
等了好半天,车架进完,张行才带着微醺来问那刘坊主刘老哥。
平素伶俐的刘老哥目送着车架入了坊内深处,这才好像回过神来一般连连摇头:“不是张尚书还能是谁?东都才建了二十年,大部分高官名门都是圣人赐下的宅邸,全都在洛水对面的洛阳县……反倒是如张尚书这等家大业大的,偏又入朝得势稍晚的几个,才在这沿着洛水或天街的坊市大置产业宅邸……张家已经搬来十二年了。”
“也是好事。”张行随口而对。“刑部尚书住在咱们这里,作奸犯科的怕都不敢上门。”
刘老哥闻言笑了一下,似乎是想吐个槽,但明显又顾忌人多口杂,又硬生生给咽了进去,然后转颜提及了一件正事:
“张校尉,你有个什么朋友下午忽然来找你,见你不在,说傍晚坊门关闭前再来。”
张行微微一怔,旋即追问:“可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齐地口音,却是锦衣巡骑打扮的人?”
刘老哥立即点头。
张行情知是谁,再道一声谢,便转回住处,稍作洗漱,复又重新翻看起书来。
而到了距离坊门关闭前大约还有大半个时辰的时候,那人果然如约而至,却正是秦宝秦二郎。
秦宝既然来了,却不说话,只是在院中闷坐,而张行作为此地主人也不理他,只是继续低头看书。
最后,打破沉默的居然是刘老哥家的小娘,她过来敲门,给张行送了一瓦罐醒酒酸汤。
“受委屈了?”
张行万分道谢过去,回来摆出两个碗,分与秦宝,自己先喝了两口,这才询问。
“也不是委屈。”秦宝端着碗忿忿答道。“都城里的人个个滑不溜的,丝毫不露什么话把子,断难跟人说谁欺负了你……”
“但总还是隐隐约约排挤你,膈应你,非但不把你当自己人,还时不时的提醒你,你是个乡下人,让你心里不舒服?”
“不错。”秦宝一时有些黯然。
“这有什么可憋闷的?忍忍就过去了。”张行愈发不屑。“谁还没这一遭?当日我去你们村里,不也是被你们防备着拒之门外吗?天下各处,排外是免不了的。”
秦宝欲言又止,只是低头将一碗酸汤饮尽。
“有点忍不了?”张行瞥了对方一眼,依旧微醺姿态。
“忍不了,尤其是有个姓李的年轻白带子,整日阴阳怪气,连带着其他人一并都不好与我亲近。”秦宝喘着粗气来问。“张兄,我知道你是个有胆略有智谋的人,所以专门来问你,可有什么法子吗?”
“法子多得是。”张行难得展露笑意。“你家要是跟曹州徐大郎家一样有钱,那就简单了,今日请他们一起喝最新上市的酸梅酒,明日一起去逛温柔坊,后日去南市买新茶做新人见面赠礼,谁缺钱就给钱,谁缺马就送马……不用几日,你便是公认的东境及时雨秦二郎了。”
秦宝耐着性子听完,冷冷反问:“我若没钱又如何?”
“没钱的话,修为高深或者有名也行,家门高也行,反正要有些资本,谁有麻烦就拿这些资本出来帮谁出头……”
“我跟你差不多修为,十二正脉你通了四条,我通了五条,算甚高明?家中也只是有几十亩田,聊以度日罢了,至于说名声……一村一镇的名头有什么用?还不如张兄你数百里负尸让人闻之心折。”
“那就杀人呗!”张行双手一摊。“姓李的最贱是吧?暗地里宰了……”
“你当靖安台三大镇抚司二十八朱绶都是摆设吗?”
“那就打一顿!”
“莫要开玩笑……”
“也不光是开玩笑。”张行灌下第二碗酸汤,认真以对。“这些排斥本是寻常事,你非想快一点,无外乎就是施恩立威……而施恩靠本钱,立威靠狠劲,若是都做不到,便只能忍耐一时,靠本事、品性让人渐渐倾服,或者修为、官位上去了,有了个人的资本再说。”
秦宝沉默了一阵子,忽然来问:“张兄你呢?咱们来东都,本是我承了你的义举,结果到了东都,我直接入了中镇抚司的锦衣巡骑,你却来做没前途的净街……巡街校尉……心中不怨吗?”
怨个鬼!
张行心中暗暗吐槽……且不说前线全军覆没而朝廷有意遮掩,以至于自己这种人不好太早招摇过市,只说自己伪作失忆这事,足以让白有思那心思缜密的小娘皮生疑,连个东都户口都没有,人家给个考察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连已经堕落到宛如帮会的净街虎都知道给七天考察期呢,何况是真正严密的锦衣巡骑?!
这可是天子脚下的中级公务员!
放自己那个时代,别说试用期、考察期了,怕是能内卷到大逃杀玩起来。
所谓年薪百万程序员比不上年薪五万的公务员……这话在张行来的那个世界属于他这种键政键史段子手的段子,但在这年头,恐怕还真就是这样。
当然,心中如此,张行面上却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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