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坊市里,容得下这么嚣张的狂徒?”
苏牧眉毛一挑,审视着门外走过的短衫地头蛇。
对京师的治安表示怀疑。
沈金子表现的就和一个深受其害的店老板一样,既怯懦又忿忿:“太阳底下总有阴影。”
他不敢说太多坏话,因为知道自家主上和朝堂上那位的关系。
苏牧听了叹一口气:“看起来烈安澜常年征战在外,武功卓著,便难免对其他方面的控制力有所下滑。”
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地指出女帝治政的短板。
沈金子头皮发麻,腿肚子打颤,不敢接话。
苏牧感觉到手下大探子气机的战栗,头也不回地调笑道:“身为地支之首,就这点魄力?”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沈金子无奈地说,“这还是爷您的话。”
古代忠君思想深入人心。
关于皇帝的话题会让他这么畏惧,也很合理,连王鹤都是那副德行,你不能指望他培养出来的探子有多出挑的思维方式。
于是苏牧给自己倒了杯凉茶,靠在柜台上,随手取过一串金珠手串。
边盘玩,边看着门外地头蛇的表演。
随着那群短衫束发的混混越走越近,正在准备材料的墨者有所察觉。
直起身来,挺直腰杆,平视前方。
这是一名有炼血境界修为的墨者,也正是因为有了修行者在营建队伍里,工期才能被缩到很短。
墨家可以说相当务实。
“又是你们。”炼血的墨者瞳光凶悍。
他上身的褐色麻衣袖子高高撸起,两条肌肉虬结的小臂袒露在外。
微凉的风中,手臂上的汗毛迎风起伏。
但地头蛇们却一点不惧,嬉皮笑脸地凑上来,盯着这名墨者看了一会儿,做恍然大悟状:
“哦哦哦,陈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
陈姓的炼血境墨者审视自己一巴掌就能拍死的地头蛇,沉声发问:“你不是前天刚关进去了。”
地头蛇嚣张一笑:“怎地,爷手眼通天,有人给爷赎身!”
赎身这个词是这么用的?苏牧面色古怪地继续看下去。
旁边的沈金子大感好奇,问他:“客官……主上,您不去管一管?”
他的理解是,苏牧专程来白水坊,给自己手下的墨者们出头。
以武平侯的煊赫身份,整个坊见了他都得跪迎,一两个地痞流氓,反掌按死,尸体都没人敢给他们收。
看现在的情况,他来真就是为了看戏?
苏牧目观现场,没有回望,淡淡说道:“放长线,钓大鱼。”
地支大探子受教地垂首,思考着如何才能配合主上行事。
而墨者和地头蛇们的冲突也逐渐拉开。
大致情况就是,两波人互相放话,你瞅啥,瞅你咋地,削你信不,来来来照脑袋来,不削你是我孙子。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互放了一阵子狠话,地头蛇直接进行了一个平的躺,嗷嗷惨叫着往木料堆里一滚。
也不管新伐的木材上还残留着倒刺,撕心裂肺地边打滚边嚎啕大喊:
“打人啦!害命啦!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啊!”
苏牧哼了个鼻音:“果然是一群烂人。”
眼见着巡街的金刀卫神色不善地围拢来,墨者眼角抽搐,从怀里摸出来一把铜钱,掷向打滚的地头蛇。
“拿去,滚!”
那地头蛇立刻不哭不闹了,一骨碌翻身,改躺为爬,从地里拢起散落的铜钱。
灰头土脸起身,打了个稽首:
“开工大吉,啊,哈哈哈,开工大吉。陈爷,我们就不叨扰了。
“咱们走!”
招呼着壮势的同伴,赶在金刀卫围上来之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沈金子见这一幕,目光微闪:“这是他们今天最后一票,接下来,应该要回去上交这大半天讹来的款子。
“他们走的都是僻静的小路,金刀卫们嫌脏,很少追进去。”
“嫌脏?”苏牧很意外,旋即摇头嗤笑,“少爷兵啊。”
他对环卫的印象还停留在现代,觉得好歹是京师,公共卫生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放下茶水和手串,像一个寻常客人一般,踱步走出蒹葭轩。
脸上带着旁观刚才那一幕的鄙夷和厌弃。
巡街的金刀卫们看到地头蛇拐进了小道,投以厌弃的眼神。
“啐,又是这群杂碎。散了散了,把道让开!”
一边疏通大街,一边继续巡视。
工地上,请墨者们干活儿的房主愤恨地捏拳,嘎吱作响。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力有限。
地头蛇深扎京师最底层,背后又有大人物撑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头百姓,得罪不起。
所以愤怒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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