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汀嫔接过皇后旨意之后,也不在意,随手将它放在一边,倒是芸茜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道:“小姐,这皇后娘娘要您彻查此事,可是,这可从何着手呢?”
“你急什么?”汀嫔不紧不慢地磨着磨,看着磨石慢慢化了开来,才满意地一笑,执了笔轻蘸墨水,才又继续说了下去:“左右都被拉下水了,还不如好好看看目前的形势,再决定是要往哪边查。”
“可是,小姐,不过半月时间……”
“不过是顺了上位的意思去查,她们说是谁便是谁吧。叫我查不过是装个样子罢了。”一边说着话,手中笔却是不停,在白纸上挥毫泼墨。
芸茜有些忧心地看她一眼道:“小姐,那语才人……”
韩毓汀手一滞,忽觉心烦,便将笔随手扔在砚上,那溅起的墨汁落在画纸上,黑白分明,分外刺眼。
她来回踱了几步,蓦地叹了一口长气,对芸茜道:“罢了,还是去看她一遭吧。”
时近夏初,照理应是阳光明媚的日子,只是这几日来云层渐厚,已是好几日未见着太阳了,阴阴的,好似随时都会落下雨来。
芸茜替她拢一拢绣花锦袍,再带一柄绢花油伞,一同去往霁月殿。
因了这几日里殿门口有二位太监守着,闲杂人等不得擅入,念语也过了几天清净日子,替太后抄抄佛经,闲来便在在花架下沏一壶香茗,与月柔笑谈几句。
“姑姑说得果然没错啊,幸亏当初听了姑姑的劝,没扔了这茶具。”念语一边把玩那套德化白玉瓷茶具,一边说道。
月柔侍立一旁,见念语气定神闲,不由露出赞赏的微笑:“不知主子这会子泡的茶可得了其味?”
“一饮涤昏寐,情思爽朗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
“好,好一句何须苦心破烦恼。”韩毓汀方入霁月殿便听得念语吟诵之句,不由叫一句好来。
念语起身行礼,引了汀嫔入座,笑道:“难为这桩事,竟把汀嫔娘娘也拉下了水,念语心中实是过意不去。”
月柔奉上一杯香茗,韩毓汀含笑接过,饮了一口后才道:“念语妹妹真是好兴致啊,在此品茗诵诗,倒叫我要奔波一番,没了空闲。”
“娘娘说笑了,娘娘前几日里深居简出,过得想是比念语此刻更是逍遥呢。此番出来一趟,便当是活动活动筋骨吧。”
二人经了这一番对话,心下皆是惊起不已,往日里两人并无太多接触,并不相熟,只是这一句一句对下来,两人竟似多年好友一般,全无生疏之意。
念语忍不住抬头看她一眼,却见她也正好奇地盯着自己,不由一愣,却是同时笑了开来。
这大抵是这霁月殿第一次传出如此惬意的笑声来吧。
“哦?你说念语与汀嫔相谈甚欢,颇是投机?”听到下人来报,楚澈不由起了几分好奇之意,挑眉问道。
只是身边的周德福在听到楚澈对念语的称呼之后,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是。那语才人还亲自煮茶给汀嫔娘娘。”
“她们两个倒也颇是有趣。”楚澈挥了挥手,让那人下去了,似在问周德福,又似在自言自语:“不知她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后会做何感想啊。”
周德福自然知道这第一个她指的是顾念语,第二个她便是指韩毓汀了,他微躬了身子,在一旁答道:“顾二公子不日就将入京,这事想来也瞒不了多久了。”
楚澈沉吟许久,细长的手指不时敲打黄花梨的桌面,许久之后才道:“你亲自去一趟皇后那里,就说若是查出什么,也不要太做计较,不要冷了戍边将士的心。”
若是往常周德福应该领命去凤寰宫才是,只是今日他却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道:“皇上可曾想过为何皇后的东西能在语才人处?”
楚澈正欲提笔的手一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周德福,也不叫他起来,良久才轻吐了一句话:“这,是母后的意思?”
“依太后的意思,可是真的要除了这语才人么?”芷舒一边替太后捶着腿,一边问道。
“你看,可是连你都糊涂了,哀家与一个女娃娃过不去干什么,”太后笑指了指芷舒说。
“奴婢这点见识哪能跟太后您比啊。”芷舒顺着太后,哄着老人家。
“只是哀家也不知道经了此事,会对澈儿带来多大的影响。”一想到此刻楚澈对念语颇是有意的样子来,太后就觉得头疼,“若是她一心一意对了澈儿倒也罢了,偏生这中间又跳出了个程咬金来。”
“那太后指个人给那慕容致远不就结了。”芷舒笑嘻嘻地说道。
“你以为男女之情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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