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寒冷,车厢中也不暖和,故而张籍也只是闭目养神,并未真个睡过去,要是这当口着凉了可不好。
朦胧中听到不远处考场中传来鼓声和散场的云板声,街道上的人声也渐渐多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张百万和张义先也到马车旁。张百万跳上马车见张籍已经在了,不禁出言道:“籍老弟提前交卷了?老父母可曾堂试?”老父母是对一地主官的敬称,提前交卷堂试是前几个交卷的特权,后面人越来越多,主考官往往是不问的,故而张百万有此一问。
三人到齐,林三一扬马鞭,只听唏律律一声马嘶,马车向书院方向行驶起来。
听到张百万的问话,张籍睁开眼睛道:“我当是第一个交卷,知州大人和学正大人一起堂试过了,只是老父母并未出言判我取中,只是让我去等消息。”
“老弟头一个交卷真真大才,给咱清渊书院长脸了,这能被堂试可不简单。”张百万竖起个大拇指赞道。
“那当时你可注意知州大人说话时的表情?是毫无变化还是赞许?或者不认可?说出来听听,让兄弟我参详参详。”张百万接连又问,比他自己的事情都上心,一旁的张义先也凑了过来,显然也是非常好奇。
“当时我一直在堂下并未仔细看,应该是……应该是点了点头吧!”张籍不确定的回答道,语气中有些迟疑,当时自己在堂下,紧张之余并未看清毛知州和周学正的神态,似是一瞥见到了毛知州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那就成了!”张百万一拍手掌道,“既然都点头了,定然是老弟的卷子入了老父母的眼,为兄提前恭喜老弟取中了……”张百万开玩笑般的双手一躬就要作揖。
“那里那里,还没出榜,也许是我看错了吶。”张籍连忙把住张百万的手臂,看向两人又道:“还不知张兄和义先你们考得如何呢?”
“唉,我是定然及不上你了,能想起来的我都写上了,这次能否上榜全凭运气。”提到自己,张百万就有些悻悻了。
“我这就凑合,今次就是来练练手,中不中都无大碍……”张义先回答的甚是大气,一副不在乎考试成绩的样子,不过他紧张担忧的眼神出卖了他,到底是年少心里藏不住事。
一路上三人讨论起县试中的题目,车厢内较来时氛围热闹不少,马车速度不慢,一会功夫就到了三元书坊,张义先先下了马车回书坊休息,张籍张百万两人再返回清渊书院——这也是书院的规矩,县试期间必须回书院居住,以免出事耽误考试。
到了书院,张籍两人各回各的寝舍休息,张籍晚饭过后又道讲堂中学习起来,不少同窗都在讨论县试中的那道截搭题,交流中感觉自己答到点上的人庆幸不已,感觉跑题考砸了的就哀叹起来……县试的余韵影响到整个书院。
……
大明万历十年,二月二十四,天朗气清,凉风飒飒,县试第一场考试后第三天,也即是发案张榜的日子。
一大早林三驾着马车接张籍、张百万、张义先前去县衙看榜,一路上车厢内无人说话,包括张籍在内三人都是心下惴惴,这就如同高考后查成绩一样,想知道又怕考不好,心情似等待宣判一般的忐忑。
三人到了县衙门前,此时尚未张榜,但是这里已经挤满的不少考生,人声鼎沸,“吾欲迎之,却又惧之”大概都是这样的心态。
人群中冀永贞一眼看到了张籍,凑过来问道:“籍兄,第一场可得如何?我听说你是头一个交卷的,可有此事?”
看来自己的第一个交卷的事情书院里都传遍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说自己自不量力,张籍笑了笑答到:“确是第一个交卷,不过写得快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呢,你考得如何?”
“就那样,凑合吧。”冀永贞嘿嘿一笑,看来他的自我感觉良好,这次兴许发挥的不错。
两人正待再要说话,忽听耳旁传来一阴阳怪气的说话声:“哎呦,这不是头一个交卷的张朋友吗,难道你没被当堂取中?你怕是答不出来,自暴自弃交了白卷吧,哈哈……”
张籍回头一看,得,是老熟人左亮,身旁的是他内院的几个朋友,也是在今次县试下场。想来左亮为准备考试压抑了好久,今次看榜又见到张籍心下实在是压不住了,忍不住讥讽起来。
“你说什么!”张籍还没接话,张义先反应过来是有人嘲讽张籍,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张籍连忙拉住他道:“义先不可!”
张籍拉住张义先,转身对左亮道:“左朋友不知是第几个交卷,怕是没人知道吧,我敢第一个交卷就有第一个的底气,再者言道老父母没黜落我的卷子,就定然不是白卷,你难道是认为知州大人判卷不明,要代替知州大人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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