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邱延瑞向张籍请求指点判词,并被张籍点醒之后,至今已经二十多天。
这些日子里,张籍对这个想法独特的邱延瑞多有关注,发现他虽张扬外显是个班级活宝般的人物,但是思维敏捷,举一反三,于课业上进步也是很快。
大明万历十年,十月二十八,书院月末考较,虽然经义占重头有五道题,律令只有两题,但这也是检验张籍教学水平的时刻。
张籍从去年的班中学子变为现在的巡场讲郎,看着奋笔疾书的学子们,心中颇有恍如隔世之感。
按往常惯例书院二十八日考试,二十九日学子休沐,同时讲郎们批改试卷。
昨夜寒潮来袭,二十九日清晨,屋外滴水成冰,内院小讲堂中,一个火炉,三个炭盆烧的火热,一门之隔便是春冬之变。此刻书院讲郎,教习齐聚,共计有二十余人,在山长希伊先生的主持下,进行此次岁末考试的阅卷工作。
张籍被安排的任务是批改五经春秋卷,好巧不巧,丙班的杂学卷子是由一向以严苛著称的毒舌董讲郎批改的,对于董讲郎的性情,张籍可是亲身体会过。
不到一百五十份卷子,二十多人批改,合着每人七份左右,这阅卷速度自然是快了许多。
一个时辰后,所有的试卷被统一收起整理,以内外院分两榜排列名次,在王教习的监督下两榜名次誊录完毕,随后交于山长希伊先生审阅。
“咦?”希伊先生分析着榜单名次,突然发现其中不同以往的变化。
“这可是你批改的?”希伊先生一指榜单上的几个学子姓名向身旁的董讲郎问道。
“山长,此确是我所阅之卷。”董讲郎凑到近前看了之后说道。
“唔。”希伊先生点了点头没有再问,而是从一摞试卷中抽出几份看了看。
“明日发榜吧。”对众人所改试卷并无异议,希伊先生向身边的王教习吩咐了一句便起身离开了内院小讲堂。
北风凛冽,不解风情,吹到人脸上犹如小刀一般,十一月初一,十月考较放榜,寒风之中书院学子冷的搓手呵气却不减半分热情。
“恭喜方兄,进步很快啊。”
“哈哈,刘兄,你也是,你也是……”
“哎,外院头名又是甲班的,我等难以望其项背……”
“王兄莫要灰心,吾辈只需勤学苦读,终有出头之日……”
成绩发布看榜的情景和往时一样,有喜有忧,但这次的榜单若是有心人来看,对比着榜上学子名字就可以发现,不知何时丙班的成绩竟然隐隐与乙班相仿,这是极其少有之事!
往年若有这样的成绩,那定是因为新入学的学子中有不少天赋绝伦之辈,但是今年的这批学生并无明显的才华卓异之人啊?况且头两次月末考较中也没有今天这般的好成绩。
……
“先生,你找我?”南山居中,张籍推门而入。
进入房间,只见山长希伊先生,穿着一身青布儒生道袍,正伏在书案上挥豪泼墨,他的身边站立着张籍的丙班搭档徐翰采徐讲郎。
希伊先生抬头见了张籍,挥挥手示意他稍待,张籍自是不敢惊动,屏息静气站在一旁和徐讲郎一起静静观看希伊先生作画。
希伊先生画完之后将手中毛笔放在一旁,徐讲郎递上浸湿的毛巾,看着书院山长方才挥毫之作,仔细品道:“以皴染法画园中之菜畦,以工笔勾勒菘菜瓜果,浓淡疏密,简繁虚实只间笔法墨法相得益彰,深得田园意趣!”
希伊先生接过毛巾净了净手,抚着额下银须笑了笑道:“万物莫不有迹,万事莫不有理,由迹循理,依理而行,方可得其神韵。作画如此,做事亦当如此。”
“弟子受教。”
“先生说得极是。”
张籍和徐讲郎一先一后赞道。
希伊先生摆了摆手笑着道:“今次你我三人又不是师生应对,不必拘束,翰采你觉得这次考试如何啊?”
徐讲郎闻言毕恭毕敬的答道:“其他班不甚清楚,丙班这次成绩尚可,与前次有了些许进步。”
“只是进步吗,翰采莫要过谦了,丙班入我清渊门下才不过两月就能与乙班课业水准相较,这岂是些许进步所能形容?,若真是些许进步,那甲乙两班的讲郎都恨不得能有这些许进步呢。”希伊先生笑了笑。
说罢也不待徐讲郎回答,希伊先生又看向张籍道:“张籍,我看过了丙班的律令题,这次丙班能有如此进步,汝亦功不可没,从教近月,汝可有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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