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的来到乡亲们面前的是村口开茶铺的张五叔,只见他气喘吁吁的大喊道:“快去张和家说一声,报喜队伍到了!报喜队伍到了!”
听得此话,人群中顿时分出一部分人向张籍家跑去,张五叔加紧几步走在前头,他这是要催着新解元张籍快快出门接报贴,这可是仓上村近几十年来的大事啊!上一次出举人是在什么时候来着,依稀是张大户爷爷那一辈吧,村中人早已是记不清了。
按照当下临清州接帖的风俗,贡院报喜队伍的这天,新举人要全家出动,大门敞开,准备些碎银铜板和酒水,一来给报喜人赏钱,二则款待前来恭贺之人,增添这难得的喜气。
张籍今科中式,还是解元郎的消息昨天就在乡间传开了,这会儿听闻官家的报喜队伍到了,乡亲们扶老携幼,争先恐后的或涌向村口,或直接向张籍家中跑去,全村人一同迎接这仓上村难得的大喜事。
“阿和,州里和济南府的报喜队伍就要到了,准备的怎么样了?”张大户人还未到声已到。张大户听到消息,带着儿子张齐和孙子张义先都来到了张籍家,他的身后还跟随着几个下人抬着几个大筐子,筐子中是酒水、礼品和铜板。
“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张大户一行人到了院中。张父和张籍出门相迎。
“这仓促之间酒席难以备齐……”张父还未说完,张大户就说道:“这个不用担心,昨天我就让阿齐和周围几个村子的大师傅说好了,让他们准备食材,一听到信就会赶来置办。”
既然酒席和赏钱都已安排妥当,也就没有其他需要准备的东西了。
张籍穿戴整齐就和一家人就来到大门口等着报喜队伍前来。
只听锣鼓声越来越近,一名报喜官差骑着马到了路口的大柳树处翻身下马,双手高举报贴,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而来,口中不停地高喊:
“张籍老爷高中解元啦!,张籍老爷高中解元啦!,请张老爷前来接帖……”。
“请解元公张老爷给赏钱哟!请解元公张老爷给赏钱哟!”紧随其后敲锣打鼓的人员,和一些乡间顽童也随声附合着讨个喜气。
一时间张籍家门口前人声鼎沸锣鼓喧天,举着大横幅和黄幡的报喜人、在屋前一字排开,擂鼓声、敲锣声、欢呼声、恭贺声此起彼伏,顿时达到**。
只见那名身披红绸带、手举报帖的官差,在张籍家大门口前七八步处站定,双手展开报帖;他身后的两队报喜人马也依次列队不前。队伍中震天响的欢呼声锣鼓声嘎然而止,人们期待这神圣震撼的时刻终于降临了。
此刻场中张籍站在门前,他的面前则是济南贡院、临清州学赶来的官差,还有不远处围着的乡亲们。
只听报喜官差高声诵读道:
“捷报,贵府张老爷讳籍,本次秋闱乡试高中,山东乡试,万历壬午科第一名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报喜官差话音刚落,全场欢声雷动锣鼓喧天。
前来贺喜的官员、乡绅、举人、亲朋、好友络绎不绝,欢乐的气氛久久不能平静。
张籍从报喜人手中接过“报帖“的瞬间,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回眸细想这些年,全家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喜疚参半感慨万千:
为了让我读书、奔仕途,父母没日没夜的辛苦劳作,两鬓早已尽染白发;为了给我治病,母亲忍痛卖掉了下蛋的蛋鸡,;为了让自己营养好些,但凡有肉和鸡蛋都是拨到自己的碗里……那种自责、内疚,参杂着感激的心情无语言表。
面对父母日渐苍老的容颜,面对弟弟妹妹馋的流口水的样子,面对一家人的默默奉献,无私的支援……那时思绪万千的他,深感到局促不安,现在终于有了能回报家人的成绩……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张籍的感慨。
“恭贺兄台高中山东乡试壬午科解元,京报连登黄甲!”站在面前笑着向张籍说话的人是临清州同知王永元,在府衙中两人也是见过的,他不再拿张籍当十五岁的少年来看,也不再把张籍当做州学里的学生,而是把他当做身份对等的官员。两人现在都是举人,功名相当可叙年谊,可称兄呼朋。
在王同知的眼神中似是还有那么一分亲热,因为张籍不再是那个在州学中向人塞红包的小小生员了,而是只有十五岁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的大明解元郎!
境遇不同,身份不同,张籍泰然自若地拱手道:“谢同知大人吉言!”
王永元笑道:“兄台年纪轻轻,得中解元,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惭愧,惭愧,不过侥幸得诸位考官赏识罢了,实是担当不起大人盛赞。”张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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