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看起来心事重重,可是有所疑虑?”
在众人都在庆贺大唐凯旋而归,并且从此以后他们有仙人撑腰的时候,有两个大佬却走在队伍的最后,在马上牵着缰绳也是心不在焉的。
李二听到这话,便从思绪里逐渐回过神来,他侧过头去看到了与他同行的长孙无忌。
他短叹一声,看了看前面的大臣都在比较远的位置,这才说道:“辅机,你是最了解朕的人,朕也不瞒你了,朕刚才真的想了很多……”
长孙无忌自然知道李二想的是什么。
同行的很多大臣包括将士们看到的都是现在,他们看到了神秘的天宫一角,也听到了传说中的仙人的号召,正值兴奋,这种心情,他也可以理解。
可是长孙无忌知道,正值壮年踌躇满志准备大展抱负的李二,看到更多的是大唐的未来。
他思考了一会,这才试探性地说道:“陛下这是担心仙人?在想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对大唐有所愿景,他所图的是什么,对吗?”
李二深深地看了长孙无忌一眼,颔首道:“你真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这些都是朕方才思索的问题,不过现在朕想明白了……”
长孙无忌听言大震,他自以为自己已经看得够深够透彻的了,在众人皆醉的时候还保留有一分清醒,可是没想到李二居然看得比他还要透彻,几乎都要把这件事看穿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说他想明白了?他想明白什么了?
长孙无忌立即恭敬问道:“臣恳请陛下指点,不知可否?”
李二捋捋胡须轻笑道:
“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两种情况,其一,仙人弟子无欲无求,那么这就很好,所有的担心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第二,如果他有所求,那么这就更好,一个有缺点有欲望的才能被称为人。如果他是人,那么朕就能御人,他要什么无关紧要的就给他什么,给得越多,将来才能拿回来更多……”
长孙无忌低着头倾听,觉得很有道理,他现在倒是还没想到这一层,可能因为他没有坐在李二这个位置吧,境界决定眼界,所以他看不到。
“那么,万一他要是看起来所求甚少,实际上图谋不轨呢?”
长孙无忌突然提问,他倒要看看李二对此又是怎么看的。
李二此时哈哈大笑,“辅机,你想得太多,那也就陷进去得太深了。朕向来用人不疑,因为朕有信心做一个万民敬仰的千古一帝,朕若敞开怀抱,又何惧他宵小之徒?
朕看起来无所图,是因为朕所图在于整个天下,私天下者,乃是真正的皇者。辅机,朕的这番话,你明白吗?”
仙人若是真的有所图谋,他今日又何须出手相助?
还派首徒前来,至于这么弯弯绕绕吗?
就算他徒弟真的对大唐有所图谋,那么他违背的是仙人的意思,所以对方不可能明面上出手,只能背地里搞小动作。
李二认为若是那人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他也能牢牢将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就是李二的真实想法,可惜他不能尽对人言。
长孙无忌感觉自己好像听明白了,却又好像更加糊涂了,于是他摇摇头道:“恕臣愚钝,臣不明白……”
他总感觉李二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说仙人的徒弟,实际是在说他,这是试探吗?
“哈哈,有的时候不明白就是明白,朕今日与你交谈,心中有些郁结顿解,朕甚是欣慰……”
李二豪迈大笑,高高扬起长鞭,拉起缰绳朝着长安城飞驰而去。
他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大唐儿郎们,今日战突厥,大胜而归!回去之后大宴三天,为大唐贺!”
士兵们听了顿时爆发一阵狂欢,嘴巴里高高喊着陛下万岁,大唐万岁之类的话。
长孙无忌在最后看着那一匹白马,只觉得后背都被冷汗打湿。
“难怪常人言帝王的心思切莫揣测,这便是帝王的心术吗?幽然如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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