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蹲下,凝望河面,心想考题里的捞起河中污染物该不会就指河面漂着的黑树枝?
忽然眼角余光瞥见树枝动了一下,扭头看过去,河面平静,依旧是密密铺陈开的黑树枝,可能刚才底下游过一条鱼?
不过,怎么感觉这根枯枝特别弯?
快弯成一个圆圈了,柔韧性真好……
“同学?”
岑今回头,却见一个白衫女生出现在河边灌木后面,正微笑着看他,温柔询问:“你也是来捞河中垃圾的人吗?”
女生穿着长袖白衫高领,领口收拢到下巴裹住修长的脖子,肤色苍白,要不是领口边缘有一条手指粗的黑线,估计分辨不出肤色和衣服颜色的区别。
岑今:“你是……?”
女生微笑:“我是四海窟的护林员林晓,今天是我的值班日。我刚才看见有一群年轻人沿着河流的方向往上走,腕上戴着跟你一样的手表,你们是朋友吗?”
“不是。”
不是无人禁区吗?哪来的护林员。
林晓:“我今天必须得清理河面的垃圾,你能帮我吗?”
“不能。”
“……”林晓甜美的微笑瞬间僵硬,“为什么?”
她很疑惑:“为什么?”
岑今感觉不太对。
林晓的表情还僵在微笑的弧度,两边唇角像被什么东西高高吊起,形成v字形,实际皮肉都不笑,脸部出现黑色的缝隙,而她浑不自知,仍尖锐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越来越尖锐、愤怒,像一把凿子狠狠敲进耳朵,撬开脑壳,露出里头跳动的灰白脑髓然后疯狂地翻搅,岑今头疼欲裂,但他习惯了疼痛,这种疼痛在他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河里那么多垃圾!我每天都要捞!怎么捞都捞不干净!为什么没人帮我?”
岑今瞳孔撑大,眼睁睁看着‘林晓’从愤怒到呜呜哀泣,嘴角却越吊越高,脸上、身上的黑色缝隙越来越多,‘噼啪’一声,黑白色的条状物掉下来,挂在灌木上。
定睛一看,却见是一条末端长着拳头大小瘤状物的白底黑点长虫,再抬头一看,岑今遍体生寒,一股冷得手脚僵硬的凉气自尾椎骨直蹿脑门,脑子瞬间空白。
却见‘林晓’脖子上那条手指粗的黑线消失,露出毫无色差的皮肤和衣服,她脸上的黑色缝隙增多,某个瞬间突然变成动态,猛地裂开,露出黑色的、豆子大小的眼珠子。
整张脸像蜂窝煤,几十颗豆子大的黑眼珠子镶嵌在苍白的人皮上齐刷刷转了一圈,一致定住,盯着唯一的活物。
岑今头皮发麻,鸡皮疙瘩炸裂,忍不住缩起脖子克制恶寒的感觉。
‘林晓’高高吊起的v型嘴巴呜呜哀泣:“为什么垃圾捞不干净?因为你们,你们随处扔垃圾,你们都是垃圾。清除。清除。清除——!垃圾——!!”
‘林晓’发出凄厉而愤怒的惨叫,v型嘴巴肉眼可见的裂开,露出里头濡湿的肉.棍和尖锐的鲨鱼齿,脸上、身上出现越来越多的黑色缝隙,轻微的‘噼啪’声,像水泡爆开,黑色缝隙裂开露出黑色的眼珠,身上白色的部分缓慢蠕动。
仔细看,原来是无数条白色长虫附着在一张人皮,而这些长虫末端拳头大小的瘤状物的背面,正好长着三对黑色的眼珠。
成群怪异的长虫附着在‘林晓’这张人皮上,形成另类的人皮俑。
岑今忍住胃部作呕的欲.望,胳膊上全是浮起的小疙瘩,连小腿都在打颤。
而此时‘林晓’暴起,露出焦黑色蟒蛇尾巴的下半身,足有三米高,居高临下扑杀过来。
岑今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人皮俑紧追不舍,岑今特意朝障碍物多的地方逃跑,只听到后面呼呼风声,还有重物被劈碎的声响,眼角余光瞥见‘林晓’那张让密恐想劈碎的脸近在咫尺,就贴着他的肩膀,掉出来的舌头带着潮湿腥臭到让人想吐的味道,黏稠的唾液飞溅。
岑今绕过一棵大树,下一刻大树就被直接撕碎,木屑飞溅,擦过他脸颊流下一道血痕。
他跨栏,人皮俑直接撞栏!
跑得过才怪!
岑今不知道狂奔了多久,只觉得快窒息了,急促的喘息拉扯肺部便是一阵撕裂的剧痛,脚步越来越沉重,冷汗密布额头,呼吸也越来越沉重,左下腹抽搐似的疼,太阳穴一跳一跳似要爆炸。
他想停下来,但后面的人皮俑不给机会。
就算现在回头喊我爱环境,也会被当成垃圾清除。
冷静,冷静,一定有办法逃出人皮俑的追杀。
回想刚才‘林晓’喊他的称呼,‘同学’,他没穿校服、没背书包,一般人不会称呼陌生人为‘同学’,除非‘林晓’之前遇到其他新生,偷听到他们的对话并分析出身份。
但现场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当时‘林晓’没有攻击他们。
为什么不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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