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盈才装病三日, 出了房。
毕竟后日便是宫宴了,无论如何都得与嬷嬷把还未学完的规矩继续给学完了。
装病的这日,沈寒霁寻了一本册给她。
沈寒霁身为一个庶子, 也只是先前出入过次皇宫而已。可也不知他怎神通广的寻来了一本册。而册上边记的全是关于宫廷仪态举止与规矩的内容。
除却温盈自己学习外, 晚上他也会一旁指点她。而他所指点的,竟与嬷嬷所教的差无。
温盈被他教导了两宿,又屋中看了两日册。等去嬷嬷那里学的时候, 一套礼仪下来行如流水, 没有丝毫停滞。便是连嬷嬷都老太太的面前夸赞她悟性好。
温盈被当众夸奖, 微微红了耳根,没好意思说是沈寒霁给她单独开了灶。
这日虽忙着仪态举止和规矩,但也是听说了李清宁被押送去了皇陵。
那皇陵有重兵把守, 除非她有什么本领, 否则也不可能逃跑出来。
温盈侯府的日子也逐渐好过了起来。两年来诺诺弱弱,不与人争辩争抢的日子宛如还昨日,可事上已经过去个月了。
如今她的心境早与个月前完全不一了。
过去的她只会自艾自怜,可如今她醒悟了,清楚好日子是不会从天而降的, 要过好日子便要迎难而上, 自己给自己寻一条好过的出路。
温盈一身轻松的从老太太的院中回来。
开了房便见沈寒霁坐软榻上,手支茶, 轻握拳扶着额头闭眼假寐。
但她一开便扰醒了他。他睁开了眼眸, 而眼底可见分疲态。
“回来了, 祖母可有对你说什么?”沈寒霁坐正了身子,腰身挺拔了起来,手臂依旧扶茶上,便温盈看了过去。
温盈关上了房, 转身后与他温道:“祖母没说什么,倒是嬷嬷把我夸得有些脸红。”
沈寒霁温润的笑了笑:“夸你也是因你做得好,何须脸红?”
“有夫君开灶,得嬷嬷夸赞有天赋,怎能不脸红。”温盈走了铺着清凉竹席的软榻外边,茶的另一旁坐下。
看了眼茶上的茶具器皿,想了想,便取了火折子,点了煮茶的炉子。
她熄灭火折子的时候,沈寒霁先一步撩袖煮茶。
温盈倒是没喝过他煮的茶,也让他来煮了。视线从他清理的器皿上往上抬,看了眼他眼底那遮不住的青色。
思索了一下后,温盈还是规劝道:“夫君若是住得不惯主屋,不若暂时回西屋去住吧。”
以前虽说沈寒霁也一直有难眠症,但也没未见他这般的疲惫过。
沈寒霁垂眸醒着茶具,解释道:“现并非是因宿何处才会难眠的。”
或者说,从淮州回来后,无论何处睡都已经一了。
“那是为什么睡不着?”温盈问。
问这话的时候,温盈想起了他做噩梦的那个晚上。这日的晚上,她半夜朦朦胧胧醒的那一会,都发现他不床榻间,偶尔会隔着帐幔和屏风看坐外边的模糊身影。
而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又总比她起得早,起得比当时分房住的时候还早。
沈寒霁抬眸与她笑了笑:“概是那药丸的药效没什么作用了,等过日我去寻金夫调制新的药出来。”
虽是这么说,但沈寒霁也知道药效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更深的原因是旁的。
起初,梦中只是床榻之侧躺着一个七窍流血死人的单调可怖画面,这倒是对沈寒霁没多的影响。可若这死人有了脸,才是最难熬的。
先前未回淮州时,倒是偶尔出现过温盈的脸。但自淮州官船遇险,温盈河中遇险那日起,夜夜被梦境所缠,梦中的那个死人,皆是温盈的脸。
从梦中惊醒,也睡不着了。
从淮州回来,至今也有五六日了,他估摸着每日也只睡了一个时辰左右。白日偶尔才得浅眠半个时辰。
那次水寇夜袭,船上察觉温盈落水的那一瞬间,惊惶的感觉猛的涌上了心头。
把人救起来的那一瞬间,他才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
而跳船的那一刹那。脑海中浮现起了一个念头,万一温盈真的没了,往后余生又该怎么过?
没有任何答案,也没来得及去思索答案。
那是沈寒霁生平第一次偿了惊惶,失措的滋味。
概是这种滋味,才让梦魇夜夜造访。最怕的是什么,来什么。
温盈听他要继续用那药,温盈本不想继续深究,但琢磨了一下,这助眠的药若是用多了,没准还会产生了依赖,所以还是好意的提醒了一:“是药三分毒,别吃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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