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是,柴荣病危,符彦卿手头的武力,却不足以震慑住朝中的群雄,处境也就变得异常尴尬了。
韩通、赵匡胤、慕容延钊、石守信、李琼、张永德、李重进、李筠,最后再加上一个连契丹人都异常忌惮的李小相公,这些人的军事实力,就没一个比符彦卿更差的。
要知道,符彦卿手头的那几万兵马,虽然可称精锐,却也比不过素质极佳、训练有素、薪饷充裕的朝廷禁军。
符彦卿先是北地的大军阀,有地盘有实力,其次才是所谓的国丈,在这一点上,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混淆,也不敢混淆。
玩了这么多年的政治,符彦卿深深的懂得,利益的合理划分,才是寻找盟友的最佳途径。
所谓盟友,在符彦卿看来,有利则合,无利则分,分利则抢,普天下之事,概莫能外此理。
联合谁,打击谁,震慑谁,符彦卿在此关键时刻,必须做出艰难的抉择。符家在将来的朝廷大变局之中,夺取更大的好处,已是迫在眉睫。
站在符彦卿的立场,已是当朝八相之一的李中易,其实是他最不该选择拉拢的对象。
对于军功已经高得吓死人,政治地位已经是政事堂相公的李中易,符彦卿其实拿不出多棒的筹码,和这位李相公讨价还价。
所以,稳住李中易,至少让他不与符家为敌,也就成了符彦卿度过难关的基本思路。
高规格的接待李中易,虽然不可能让李中易倒向符家一边。至少可以留下几分香火情,对于这一点。久经战乱和政争的符彦卿知之甚深。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李中易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符彦卿提出的吊唁要求,只要不是特别犯忌讳的事项,他都点头答应下来。
车队行进过程中,符彦卿忽然撩起窗帘,深深的看了眼,一直带兵虎视眈眈的盯在这边的颇超勇,扭头笑道:“无咎老弟何其小心哉?”
李中易故作不知道的样子。叹道:“和江湖一样,庙堂之上,同样催人老啊!”
这时,跪坐在李中易坐侧的美婢,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偷看李中易,随即又低下了头。她心想,王爷何曾对外客如此的客气和热情过?
李中易起初没在意,后来。他发觉,左手边的美婢频频偷看他,偶发童心,露齿冲着她微微一笑。
这美婢羞涩的低下头。不敢再去看李中易,李中易觉得有趣,故意一直盯在她的脸上。目光炯炯。
符彦卿何等老辣,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贴身侍婢红莲与李中易之间的眉目传情。他不由捋须笑道:“莲儿,李相公以后就交给你好生侍奉着。”
“喏。”红莲倒没扭捏。更不敢当面拒绝符彦卿的命令,低着头小声领命。
李中易可不想刚来大名府,就夺了符彦卿所爱,这红莲一看就知道,八成是符王爷的身边,极其得宠的美婢。
君子好色,必须有道,第一条便是:不可夺人所爱!
只是,符彦清说得异常含糊,在博大精深的汉语言艺术之下,所谓的侍奉,可以衍生出N种不同的解释。
既然如此,李中易也不好当面说话,不让红莲伺候在身边。不过,由于芍药、竹儿小娘子以及彩娇在侧,李中易也完全有把握,不让红莲靠近贴身的床第间事。
说句心里话,被别的男人玩腻了的女人,即使再美貌,李中易也打不起精神去碰。
符彦卿也许是看出了李中易的小心思,或是此前听说过李小相公在女人的洁癖感,他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红莲尚是处子,洁白无暇。”
李中易淡淡一笑,老符的此话,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好还是装傻。
符彦卿见李中易不说话,以为他心存顾虑,就笑道:“老夫一直当红莲是干女儿来着,无咎老弟,不是嫌弃她吧?”
怎么?送女人入怀么?李中易不动声色的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等王爷的干女儿出阁的时候,在下一定随一份厚礼。”婉言谢绝了符彦卿的一番好意。
符彦卿原本也舍不得拿红莲送人,只是,他都开了口,李中易这个有名的纳妾狂,竟然会婉言拒绝,符王爷倒起了别样的心思。
如果,在李中易的枕边,安插一个听话的眼线,那么……
符彦卿原本的临时起意,立时变成势在必行的一招妙棋,他摸着下巴说:“常言说得好,美女爱英雄,无咎啊,你身边的人,随便你怎么处置了。老夫的性格一向是,言出必行。”
咳,这是要赶着鸭子,硬上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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