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中易发了火,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言语,一个个低着头,脸色灰败之极!
李中易心里明白,这些人只是口服心不服,因为他故意冷落着他们,连诏书也不叫知制诰去草拟。
翰林学士院本就是清贵,却没半点油水的衙门,这些饱读诗书的学士们,闲着没事做,只能下棋看书的消遣度日。
以前,朝廷的诏书,都需要带有知制诰头衔的学士负责草拟。遇有升官晋爵的美差,知制诰们只要派人去略微透个口风,必定会有人送上大笔的润笔费。
所谓润笔费,说白了,就是一手交钱,一手写出赞誉有加的美文。经过十几年的演变,如今的润笔费,反倒成了一个很乐意送塞钱,一个收钱就办美事的皆大欢喜。
李中易今天是带着特殊目的来的,杀威棒式的下马威,自然是题中应有之义。
众人都不敢言语了,孙从文这个掌院学士,却不能装聋作哑,他只得硬着头皮,一揖到地,俯首请罪:“臣驭下无方,请大王责罚。”
楚雄一听大王这个称呼,顿时火大了,现在的朝臣们,尤其是文臣们,死要面子活受罪,非得咬死了所谓的大义名分,只肯以大王相称,而不乐意奉李中易为主上。
今上,君父,都是指尚未逊位的小皇帝。有骨头的文臣,明面上不敢反抗李中易的最高统治权,却故意借着虎皮扯大旗,只称大王,或是执政王。
李中易倒是觉得,这些把书都读怕破了的学士们,其实很可爱。
真正的阴谋家或是野心家,比如说,乖顺异常的赵老二,绝不可能充当傻拉巴几的杠精!
孙从文的态度,令李中易马上想起了嘉靖年间,波澜起伏的“大礼议”政争。
嘉靖皇帝登基称帝之时,不过是个光杆司令罢了,岂能和手握雄兵十几万的李中易相提并论?
江湖实力论,庙堂更是实力论,实力强悍的李中易完全可以耍流氓。
说句不太客气的话,李中易只需要呶呶嘴唇,勾一勾小手指,就可以把这些不太驯服的文臣们,彻底的打入十八层地狱,只是他不屑于这么做罢了。
说句大实话,只要兵权绝对在握,在如今的小农经济社会,李中易有的是办法拉一派打一派,最终通过科举制度的改革,培植出支持新政的政治势力。
今天,李中易突然前来,就是想打学士们一个措手不及,目的只有一个:出题考试,选拔可用之才!
能够进入翰林学士院的家伙,文化水平肯定是足够的,至少也是饱读经史,熟知各种典故了。
“罢了。朝廷养士,目的是协助治理天下。翰林学士院虽为清要之地,却也不能不知民生疾苦。”李中易话锋一转,“孤有个问题,这几日,城里的白菘价格,一涨再涨,请问诸公,有谁知道白菘的价格,多少文钱一斤?”
在这些学士的面前,李中易肚里的那点墨水,根本不够看的。和这些酸丁坐而论经,那绝对是自取其辱。
作为超级务实大师的李中易,自然不可能扬短避长,非常接地气是他的长处,正好拿来考一考在场的所有学士。
还真让李中易猜对了,在场的几十位学士,个个面面相觑,你望着我,我看着你,大家都不知道白菘的零售价格。
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气氛之下,读书人操持贱务,那绝对是一件遭人鄙视的挫事。那怕是从九品的芝麻小官,即使穷得叮当响,也不可能亲自上街卖菜。
官本位的体制之下,只要作了官,就必须高人五等,就等于是老百姓的干爹,或是干爷爷。
抓住了上衙时间的开小差,不过是今天的开胃小菜罢了,李中易真正发难的第一枪,其实是民生经济。
客观的说,儒学有其修身养性,独善其身的道德追求,这的确值得肯定。
可问题是,官场就是个黑漆漆的大染缸。哪怕是寒窗苦读十余年,甚至是几十载的穷苦读书人,一旦考中了进士,作了官之后,慢慢的就会被染得一团漆黑,变得唯利是图。
如果真可以做到以德治国,那还需要制定律法么?
反正,在李中易有限的人生之中,到目前为止,就没见过一位真正的君子,全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伪君子!
第一个题目,便问住了所有的人,李中易不由暗暗一叹,故意提高声调说:“孤万万没有想到,诸公比之晋惠帝的何不食肉糜,竟是不遑多让。”
这话就很重了,孙从文赶忙长揖谢罪:“臣有罪,不该忙于公务,竟至无暇治家。”
楚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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