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到了后面,王慧瞬间绷不住直接便哭了出来。
陈芸升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只能默默的看着,哭一哭就会好受得多。
他知道师娘哭是因为师父的关系,在她瞧见师父眼眶含泪、沉默不语的一直坐在那捏着椅把,她的心情怎么能好呢?
而且。
曹芸金可是他们从小一直在身边培养起来的。
老郭有很多徒弟,但绝大多数徒弟都不是他手把手交出来的,很多都是在曲校学出来的,还有一些还是带艺拜师。
哪怕烧饼也是儿徒中的一员,但若和曹芸金相比的话,还是有区别对待的。
老郭对于曹芸金可谓是倾囊相授,所以很多人都才会说曹芸金是最像老郭的人,其他徒弟都没有学到精髓。
不管是像也好,模仿也罢,曹芸金确实是最像老郭的那个人。
学艺先学做人。
陈家其实就是非常传统,陈芸升自小就学各种传统艺术,他知道那些规矩,更知道传承意味着什么。
不管是爷爷还是奶奶,他们也都有徒弟,规矩上和德芸社有点偏差但也不大。
学徒学艺,学成出师,出师就意味着能凭着自己学的手艺去赚钱养家糊口。
但。
你得知道你这一身的本事是从何而来。
陈芸升不知道曹芸金在德芸社拿多少工资,但他的工资绝对超过其他师兄弟,这是肯定的。
随着他的名气越来越大,他觉着自己能够独当一面,自己为德芸社赚得多,却拿得少,心理就变得越来越不平衡。
觉得是他养活了大半个德芸社,觉得他辛苦赚来的钱都分给了其他师兄弟,这种心理越想也就越扭曲。
说白了,老郭于曹芸金有恩。
曹芸金对德芸社也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不能因为错,而抹去了他曾经的功。
可恩情这种东西就和亲情有些一样,父母养活你、教导你,你说你扔出去几十万给他们,你就还掉了养育之恩了?
还不掉!
“不哭了,不哭了。”
王慧自己擦拭着眼泪:“云升,你说你师父做错了什么?”
陈芸升直言道:“凡事都是相对的,我不知道别人会怎样,若是我的话,即便师父真的做错了什么,我也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场合下来闹,既然平心静气地都谈不拢,那就安安静静地走,潇潇洒洒的走。”
“毕竟恩情这个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懂得感恩的人,永远都会懂得感恩,不懂的人,哪怕你再如何好言相劝,也是无用。”
“师娘,我有话也就直说,师父的错就在于他不善于管理,我觉得德芸社想要做大做强,就必须在管理上做出一些改变。”
王慧嗯了一声。
旋即,王慧擦着眼泪问道:“怎么变呢?云升,你聪明,你说给我听听。”
陈芸升道:“将传统班社管理跟现代企业管理结合起来,寻求一个适合德芸社的管理机制出来。”
王慧深吸口气,然后悠长呼出,道:“我知道了升升,唉,升升啊,你今天不该出手,你知道吗?”
陈芸升不觉一笑,说道:“师娘是为我的前途担心呢?师娘,您真的不用为我担心什么,他是名气大,粉丝也多,但那又怎样?凭他的能耐,还断不了我陈芸升的路!”
王慧一怔。
陈芸升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翩翩公子。
但现在。
陈芸升给她一种从未有过的霸气。
“尊一声相国听端的:楚平王无道行不义,败纲常父纳子的妻。金顶辇改换银顶轿,无祥女改换马昭仪。那一日平王射猎芈建游宫去,偶遇着国母皇娘泪惨凄。”
“拔剑要斩费无极,谁料想塌天祸起金瓜相击太子爷死得屈。老忠良伍奢上殿把本启,怒恼了奸党动杀机。”
听到老郭的唱腔,王慧又没绷住。
于老师全程盯着自己的搭档。
宴会厅里的徒弟们,不言不语。
有人在孤自饮酒,有人满面愁容。
“唉~”
陈芸升轻声一叹。
实际上他有想过打算今天不来赴宴,因为他并不喜欢这种场面。
只是这些日子,师娘待自己如待亲儿般,他不忍让师娘独自来面对。
别看师父在舞台上从容自若,口舌似刀若箭,在私底下,所有的事情他能承担的并不多,几乎都是落在师娘的肩上。
“师娘,会好起来的,您放宽心。”
“嗯,我知道,有你……还有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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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
“唉~”
回到玫瑰园。
不光有老郭、王慧,还有于慊、王海和张德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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