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姜汤还有没,再给盛一碗呗。”
老管家忍者笑意,只得将整个姜汤锅底都递给了他。
林寿接过铁条在手,手掌感觉微微一沉,这根铁条长约一尺,手指粗细,表面生满了暗红色的铁锈,可见在水下已经待了许久,据目测而看,应该是建在潭底水渠入口,用来阻挡水藻和异物的防护栏。
只是,这根锈铁条的断裂面,却是一道略有平整的刃面,若是因为河水腐蚀或是重物相撞而断,这刃面断然不会如此齐整,那就只剩下唯一一个解释——这些水下防护栏上的铁条,都是在水底被人用铁锯给锯断的!
“果然如此!”林寿猛然攥紧了手中的铁条。
“怎么,林顾问,莫非有结果了?”王公公狂喜问道。
周围所有属官也俱都竖起了耳朵,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一个毫无线索的窃案,会在一个上午时间,被一个小小书生侦破了,而且全程在他们看来,那个窃贼几乎没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除了院墙外一方脚印,也就是那根林寿手中生锈的铁条,仅此而已。
林寿手中把玩着铁条,嘴角微微一勾,勾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轻声笑道:“公公,还有诸位大人,且静静听我讲述一个故事。”
“故事?”所有人顿时菊花一紧,若不是此时顾及着他王公公的脸面,估计所有人都得狠啐一口:这都最后关头了,你丫的不快点说出疑凶,你讲哪门子故事啊!
王公公也是强忍着一脸便秘的表情,道:“速讲!”
林寿干咳两声,眼神望着澄清的湖面,好似忽然之间化身成为了茶馆里说书的先生,徐徐讲道:“话说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初春时节,五更时分。
这个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因为在这黎明之前是人体最易瞌睡也是警戒之心最为放松之时,一个瘦小的黑影悄悄地摸上了王家府邸。
在此之前,他已经王家府邸上上下下聊熟于心,所以轻车熟路地绕到了王家府邸的后院院墙,一招轻功之中的“凌云纵”,让他轻松跃上了墙头,左右看看无人巡逻至此,这才如一狸猫一般跃下墙头。
当夜,王家府邸内虽有巡检司昼夜巡逻,又有衙差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护卫可算是严密,可是黑衣人却十分熟悉府宅内一切隐秘之路,任何廊房、假山、灌木丛、水沟、桥下皆能隐藏住他瘦小的身体。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巡检司卫兵和衙差,蹑手蹑脚地寻到了王公公下榻的厢房,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进去,手里捏着一撮冰冷的细沙,轻轻扫过王公公的脸颊,王公公脸颊受痒歪头之际,他瞬间将他枕下的圣旨偷了出来。
此时,窗外天已开始蒙蒙亮,雄鸡报晓声也已划破天际。
黑衣人自知不能再以老办法逃走,又为了避免身份泄露,他选择早已谋划好的第二条出路,那就是深潭底下的引水沟渠。
他水性极好,事先也在肚中填满了抗寒之物,跃入冰冷刺骨的深潭中,对他来言犹如鱼入大海,龙出生天。
期间,整座王家府邸内没有露出一丝线索,整个作案现场也只留下了一方浅浅的脚印,和床头遗留下的一层细密的指间沙。
就此,这一件偷窃圣旨的通天大案,就在那黑衣人的手中华丽丽地圆满完成!”
他或许自认为自己这一票干的漂亮,可谓是铸就了一把古今第一大窃案,可是在林寿看来,这个黑衣人却暴露了一个致命的线索,那就是他无视了人类在水中的屏气时间!
现代世界吉尼斯纪录记载,人类在水中最长屏气时间最多也才20分钟余几秒,前提还是彻底排除掉空气中的氮和二氧化碳,让肺里充满纯氧的情况下,但在现在技术时代远远落后与现代文明的大明朝,这种纯氧的环境显然不可能会有,按照人体肺活量最大推算,那黑衣人在水中屏气时间顶多支持十分钟有余。
十分钟的时间,怎么可能来得及在水下用锯子锯断手指粗细的铁条,而且不是一根,而是数十根?
那就只能说明,这些防护栏是窃贼事先提前锯掉的,既然是有心要如王家府邸行窃,为何昨夜行窃时,只窃对他毫无一用的圣旨而非更加贵重的财物呢?!
那就只能剩下一个解释。
这个窃贼,绝非外人,而是那王家内贼所为!
只有王家中人才会知道那隐秘的深潭,也只有王家人才会对自家府邸内一切一清二楚,也只有王家人才会有时间提前将那水底铁条锯断,也只有王家人才会只窃圣旨而非财物!
窃案,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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